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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到她特意換了雙運動鞋,這雙鞋又厚又大,和她輕薄的睡裙太不和諧。她對我看她鞋的視線感到不滿,跺了下腳,一把抓來,將我的襯衣揪起一塊。

她就這樣揪著我,將我帶離了陰溝地帶。她的脖頸,髮絲散亂,她的髮卡,銀光閃閃,她便是用它敲響水管,將我引到了她的身邊。

望了望身後的榕樹,它已被房屋遮擋,僅能看到一點樹冠的弧線,猶如大海中鯨魚的背脊。我說:“你不是要我逃走嗎?”她更緊地攥著我的襯衣,指甲幾乎刺進我的皮肉。

她想我活著,但她又不願我是個懦夫——這樣的話,她不會對我說出。從女人的角度講,我真的不能是懦夫,否則她的愛情便會大大地貶值。男人屬於社會,女人屬於觀念,她們總會發明一些莫名其妙的觀念,因為她們想活得浪漫。

也許我在她的心中一直是個敢作敢為的好漢,我很容易給別人造成這一印象,我很早以前便已活得很不規範,三十多年基本在胡鬧。

挽住一匹驚馬的方法,是用手臂緊緊地攏住它的脖頸,手扣在大動脈上。她走得很慢,我仍採用了制服驚馬的方法,緊緊地攏住她的軀幹,扣住了她左側的乳房。

她停了下來。我:“雖然我是國術館館長,但從沒來得及行俠仗義。第一次遇上惡勢力,稍微有點慌亂,可以理解吧?”她回過身來,深黑的瞳仁色澤變淺,女人可以在任何條件下令雙眼明亮。她說:“可以。”

我倆手拉手走回了房間,她為我制訂了練功計劃,令我啞然失笑。又有許多日子我沒有練拳了,但我知道,只要我重新開始,功夫便會飛速地回來。我拒絕了早晨五點鐘的晨練,也拒絕了一天吃八個雞蛋,還取消了晚上的長跑。

她不斷髮出感慨:“你真懶呀!”我說:“你可以讓懦夫變成好漢,但很難讓懶蛋變得勤快。”她吃吃笑了起來,剎那間我覺得一種東西飛速地回來了,那是我和她如膠似漆的狀態,那時定莊還沒有出現。

我練了兩個小時拳後,窗外便開始發白,響起了陣陣鳥叫。新的一天開始了,她坐在晨光裡,兩眼閃爍光澤。她應該為我的武功所折服,我收住了拳勢,神采奕奕地站定,說:“想不到,你能看出拳術的精妙。”她:“什麼呀,你打拳總小步蹭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我只是慶幸,你沒有他想的那麼糟糕。”他之所以讓我倆還住在一起,是因為他想看到我惴惴不安的醜態,屈辱求生,然後崩潰。

她在今天早晨分外漂亮,每一根眉毛都顯得順暢,我終於問出了:“你為什麼會給他生了個小孩?”她說她來自南方的富饒之鄉,那裡的豬馬都用大米餵養。如同那裡的農作物,她滋潤地成長,不但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智力。她以優異的考試成績離開了家鄉,上大學時,她參加了學校舞蹈社,學習長穗扇子舞。三年級時,有人給學校捐款裝修了禮堂,在禮堂落成典禮上,學生們作了各種才藝表演。

捐款的人當場表示:“我喜歡那個扇扇子的。”校長撮合了這樁事,於是每一個辦公室都安上了空調,捐款的人就是定莊。中國大款的兒子都是美國人,定莊也讓她到美國生孩子,他的後代生來便有綠卡,日後必將成為個精明的壞蛋。

她說女人都喜歡有財富的男人,財富令男人風度翩翩。她一直對自己的智力有自信,對這一選擇感到滿意,而我的出現極不合理。

我是寂寞的產物。

一道霞光從窗戶射入,現在是鄒抗日練功的時間。霞光在她的臉上印下一塊橘紅的光斑,如同甩掉叮在臉上的蚊子,她猛然扭頭。

霞光落在了床單上,她說:“你不會死吧?”我是這樣回答她的:“鄒抗日用舉重、拉彈簧來訓練肌肉,雖然很有力,但他的肌肉纖維只有一個方向。而我的肌肉纖維是立體的,可以向四面八方使勁——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