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姐不便,定會令她難堪之極。至於小姐本人呢,如在夢中,惟恍恍館館,連忙羞羞答答地後退。源氏公子想:“這等模樣真是有趣,這小姐倒也可愛。可見生性如此,而又未與外人見過世面。”便原諒了她的過失。卻又覺得她並無特別惹人之處,不免有些悵們。失望之餘,便轉身出去了。大輔命婦一直擔心,哪裡睡得著?只好眼睜睜地躺著。聽見源氏公子出去,她想還是裝作不知的好,並不起來送客。源氏公子便獨自出了宅門。
源氏公子回到二條院,心中鬱鬱寡歡,獨自尋思道:“要在人世間尋個完全合自己心意的人真是不易啊!”想到對方畢竟身分高貴,就此不再理她,恐有些過意不去。他胡思亂想,煩悶不堪,輾轉直到天明。
此時頭中將來了,見源氏公子還未起床,戲弄道:“太貪睡了吧?昨晚又去哪裡做了不妥之事!”源氏公子只得起身,答道:“何出此言9今日無事,便醒得遲了些。你剛從宮中出來麼?”頭中將道:“正是。萬歲爺即將行幸朱雀院,聽說今日要挑選樂人和舞人呢。我想去通知父親一聲,所以早早退出,乘便也給你捎個信。我立即就要進宮去的。”說著急匆匆要走。源氏公子便道:“那麼,我跟你同去吧。”便命侍女拿來早粥和糯米飯,請頭中將同吃。門前本有二輛車子,但他們兩人都願共乘一輛。一路上頭中將總是詭秘地試探他道:“瞧你臉上,一副睡眼怪論的模樣。”接著又怨恨道:“你瞞著我乾的勾當不知有多少呢!”
為皇上行車朱雀院之事,宮中今天要商榷種種事情。因此源氏公子整天未曾離宮。薄暮時分,他想起常陸親王家那位小姐,自己理應寫封信去問候。大約此時她也等得心焦了吧?便派人送去。此時正逢下雨,路行不便,源氏公子便索性不去小姐那裡宿夜了。小姐那裡則從早盼到晚,始終不見音信。大輔命婦心中憤憤不平,抱怨源氏公子薄情無義。小姐憶起昨夜之事,只覺羞辱難當。正當她們不知如何是好,信終於來了。但見信上道:
“不散夕霧猶迷離,濃稠夜雨倍添愁。一老無不晴,令我等得好生心焦啊廣眾人失望不已,源氏公子恐今夜不會來了。失望之餘,眾侍女還是慫恿小姐回信。小姐心亂如麻,平時連封日常客套信也動不了筆,更何況寫此種信呢?眼見夜色漸濃,不便再拖。那個稱作情從的侍女便又照例代小姐作詩:
“風雨荒園痴待月,非道同心方解傳。”侍女們拿來紙筆。小姐拗不過,只好硬著頭皮書寫。紫色的信箋因存放過久,色彩已褪損不少。用筆還算有力,但欠缺品格,只算中等,格式為上下旬齊頭書寫。源氏公子收到回信,看了幾句,只覺索然無味,便無心再讀,隨手丟於一旁。他想:若此舉讓小姐得知,不知作何感想。心中便覺歉然。這情景是否正是古人所謂的“追悔莫及”呢?可事已至此,後海也無甚用處,便心下決定:自此以後,小姐生活定要竭力照顧。但小姐又哪裡知道公子心思呢?她只管整日愁苦悲嘆不已。源氏公子很晚才出宮,受不住左大臣勸誘,便跟他回了葵姬那裡。
近來為朱雀院行幸之事,貴公子們日日聚集宮中,預習舞蹈和奏樂。四處一片樂器鳴響之聲,紛繁嘈雜。他們都在暗地較勁,互相競爭。大革案和尺八蕭聲聲入耳。原本放在下邊的鼓如今也搬進欄杆裡來,由貴公子們親自演奏。宮中一片忙碌,熱鬧非凡!源氏公子也在其中,忙裡偷閒之時,便去幾個關係親密的戀人家。但常陸親王家這位小姐,他一直未去探訪。轉眼已是深秋。小姐只是獨守空房,心中無限悲苦。
行幸日期迫近,舞樂試演也更緊張。一日,大輔命婦來了。源氏公子見了她,覺得對小姐不住,便問:“她好嗎?”大輔命婦將小姐近況一一陳述出來,最後說道:“你一點都不將她放在心上,叫我們旁人看了也不忍啊!”說著幾乎掉下淚來。源氏公子想:“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