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似是有些猶豫,梁澄不敢妄動,閉著雙眼假裝未曾清醒,此處是一念的別莊,他賭韓斟意不敢真對他下手,不過心中也只有五五之數,畢竟酒壯人膽,韓斟意眼下僅餘一絲神智,他若此時睜眼,只會激怒對方。
韓斟意的確如梁澄所料,雖然恨意滔天,但是殘存的理智卻一直拉扯著他的手,梁澄死在別莊,他的嫌疑最大,一念不會放過他,甚至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好不容易走到如今這個地步,難道真要為了一時快意,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初秋深夜的涼風一吹,韓斟意酒意半消,便有些後悔自己太過沖動,此時他已然敲暈梁澄,即便馬上收手,只怕也要褪下一層皮來。
他不由眉頭緊皺開始思考起對策,制著梁澄的手便有些鬆了開來。
梁澄一直暗中蓄力,見此當機立斷,一掌隔開韓斟意的手,一掌拼盡所有內力擊向韓斟意心口,竟是下了殺招。
兩人距離過近,韓斟意本就心神分散,靠著多年江湖摸爬滾打,險險側過要害,但是仍是生生受下這一掌,加之方才剛被一念所傷,一時竟是倒地不起,捂著胸口吐血不止。
梁澄不敢大意,拾起地上碎石飛射而出,點住韓斟意穴道,這才鬆了口氣,悶咳一聲,起身高聲感道:“來人!”
原本想著此處是一念的別莊無需擔憂性命安危,他又不願讓人見了自己與一念親密的情狀,這才叫無影衛留在外院,不料險些釀成大禍。
幸好韓斟意醉酒之下,下手並未十分精準,這才叫他提前醒來。
無影衛很快便如落燕般悄無聲息跪在梁澄身後,梁澄冷眼看向韓斟意,對方雙目怒紅,面色卻慘白如紙,雙唇微抖,已然有些恐懼。
韓斟意的恐懼並沒有錯,因為梁澄的確不打算留下他的性命。
他雖然生性寬和仁善,從小亦被束之君子仁德,但是該下手的時候,他也絕不會留情,當初即便是一道長大的孟留君,他也能毫不猶豫地一刀誅殺,更何況是無親無故的韓斟意。
“此前一念應你韓家爵位,我雖已察覺你對我恨意難消,不過念及師兄一言九鼎,朕不願叫他失信於人,便不曾過於追究,”梁澄神色一冷,道:“眼下看來,留著你終歸是個隱患。”
梁澄神情冷漠,說著狠話,眼裡卻沒有顯露絲毫殺意,韓斟意活到今天不但汲汲於權貴,更是惜命得很,如何甘心今夜就此了結性命,他也是能忍之人,對自己尤其的狠,見梁澄似乎還能接受求情的模樣,當即翻身跪下,重重磕頭道:“臣飲酒過甚,一時神志不明,這才出手傷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若陛下繞臣一命,即使將臣貶作庶民流放南蠻臣亦無怨言。”
有一記碰撞重重毫無留情地磕在鵝卵石面上,一灘鮮血泊開,韓斟意沉聲道:“臣,定不敢再起一絲一毫異心!”
梁澄沉默地俯視著韓斟意,也不說話,韓斟意跪在地上,額頭漸漸滲出冷汗,終於梁澄開口了。
“眼下你有多忍辱負重,來日你便有多狼子野心。”
韓斟意一駭,才一抬頭,額心便出現一道紅點,他雙眼圓睜,張大嘴巴似要呼喊,身體卻漸漸後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卻是梁澄身後一無影衛出手,射出一枚銀針,直入韓斟意腦中,韓斟意頓時當場斃命。
“通知甘管事處理此事。”
說罷梁澄便舉步往一念那處走去,只是來時的急迫心情已然消失無影,只餘微微忐忑,畢竟,他下令殺了一念手底下的人……
不管梁澄走得多慢,過了兩進院門,梁澄終於到了一念所在的院落,這處院子在別莊深處,內有溫泉一口,其內一處高閣,憑欄便可鳥瞰整座都城,還能欣賞到青屏落日,鴻雁穿霞的疏闊勝景。
梁澄以為一念此時已經入睡,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