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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沅。

也只有唯一的一次,他在阮沅跟前說漏了嘴。那次是不知怎麼提到了有錢有勢這個話題,阮沅就說了一句話:醉臥美人膝,醒握天下權。

“這話真好!”阿蓴馬上說,“是誰說的?”

這話是十九世紀日本首相伊藤博文說的,但阮沅不能直接告訴阿蓴。

“一個掌權的人說的。”她說,“不過,他最後被人暗殺了。”

“那麼,他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這個,阮沅答不上來,伊藤博文的死影響了當時整個亞洲局勢,這一點阮沅能背背教科書,至於他本人“得沒得所”,阮沅就不知道了。

但這“死得其所”四個字,好像突然間勾起了阿蓴的心事來。

然後他說他時常做夢,夢見自己又回到街頭做乞丐,曾經得到的一切全都沒了,他又回到衣衫襤褸、沒吃沒喝的狀態裡。

阮沅有點驚愕,她從沒聽阿蓴提自己的過去,不過阮沅不想打斷他,阮沅這人有個特點,她能夠傾聽,別人說到自己時,她總是能很認真的聽,所以人家也愛和她說話。

阿蓴進宮之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阿茶不是他的親兄弟,是一同乞討時湊在一起的,但從那時候起,倆人就沒分開過。後來這做乞丐的小哥倆,被偶然出宮的凌鐵看中,這才帶進皇宮裡來。

阿蓴說,他到現在也脫不了那一身乞丐氣,所以泉子瞧不起他。

阮沅一聽,馬上反駁:“不會的,泉子不是那樣的人。”

阿蓴卻只笑,他說,阮沅不能理解這些。

“我泉子哥哥不像我,他是個收斂的人,也總愛說我不知分寸。那是因為,他從來也沒有缺過什麼。可我和他不一樣啊。”阿蓴笑道,“我喜歡炫耀自己的所得,我也喜歡踩著臺階往上爬為什麼不呢?也許到明天,眼睛一睜開,我又回到街頭那個角落裡了。”

他這話,說得有點出格了。阿蓴說這些話的時候,那雙黑眼睛溼潤潤的,像是有不安的魚兒遊動的深潭。

這讓阮沅覺得,他有點不像平日的阿蓴了。

泉子這師兄弟四個,都是眉清目秀、風姿如玉的人,卻各有各的特色。

泉子是世家公子範兒,神氣高朗,軒然霞舉,雖然身為內臣,舉止言談裡,卻沒有阿諛猥瑣的味道,而且琴棋書畫樣樣都會一些。泉子是在宗恪身邊長大的,習字讀書都是宗恪親手教的,四個人之中,宗恪最偏愛泉子,曾和阮沅說他,“濯濯如春月柳”;蓮子膚白消瘦,骨骼清奇,性格內斂,擅長製造工具以及彈奏樂器,平日永遠好像睡眠不足,對人類不感興趣,只有遇到自己心儀的物件時,才會兩眼放光,阮沅覺得,給他配上一副黑框眼鏡,就是標準的優等生宅男;老三阿蓴,拿宗恪的話來說,是個像蓴菜一樣“滑不溜手的俗物”,熱衷世俗的一切,恨不能翻身扎進滾滾紅塵,宗恪的口吻帶著貶義,但這並不妨礙阿蓴在宮裡受歡迎,任何時候,阿蓴的臉上都帶著笑意,他還年輕,才十七歲,面如春花,鬢髮烏黑,目光清澈,嘴唇紅潤,成日周旋於各個嬪妃女眷之間,**很多,顯露得卻很少。

還不到十五歲的阿茶,和那三個都不一樣,他甚至還未變聲,門牙上帶著可愛的“小鋸”,臉龐嬌嫩得像個女孩兒,美得雌雄莫辯,男孩子的背後,彷彿生著一雙薄薄的銀白羽翼,整個人顯得燦燦發光。頭一次見阿茶,阮沅立時聯想到bjd人偶。阮沅有同學是“養娃族”,一年的薪水積蓄,只為了給自己的“娃兒”換一身衣裳,她曾經把視如珍寶的娃娃給阮沅看過,那活生生的精緻到髮絲的人偶,讓阮沅至今難忘。

阮沅疑心,如果給阿茶拍張照片,稍作處理放到淘寶上賣,價錢恐怕不會低於那些“歐洲原產”,只不過,真人遠沒有bjd娃娃那麼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