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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不掙了,行不行?”她不應也不鬆手,眼簾輕攏,竟是連他的目光都不肯接。賽罕吁了口氣,只好放開。

穿好襖,雅予攏了攏散開的發,再看眼前,這燭光中的一切才算有了些意思,心也慢慢平和下來。見這半日房中連個使喚丫頭都不見,窗外只聞得風雪簌簌,並無半分人聲混亂。心道若非老媽媽許他開了門,如何能守得?開口問,“你又是怎麼哄騙奶孃的?”

“不敢。”提起那徐嬤嬤,賽罕語聲略是微妙,這老太太是他到中原來後第一場硬仗,至今難分勝負。“老人家來龍去脈都清清楚楚。知道我是誰,更知道我來做什麼。”

“什麼?”聞言雅予甚為驚訝,知道他使得一手好障眼法,卻不曾料到竟是能把握人到了如此地步!奶孃疼她,孃兒倆重逢之日便哭了個昏天黑地。撲在娘懷裡,雅予也似兒時那般再沒了計較,把心底裡頭憋悶了許久的淚與話統統倒了出來。只記得自己當時哭得天大的委屈,他便在那委屈裡成了天底下最無情的負心人,直聽得奶孃老淚縱橫、恨得牙癢,說若是今生得見這畜//生,定要跟他拼了老命!王府老人,奶孃絕非耳根子軟、不得見識的婦道人家,卻如今這情形怎的倒像是已然倒戈了去?看著眼前人,雅予的心不覺一緊,“你究竟是幾時來往中原?”

“算起來,安置京城四個月有餘。”

“安置??”這一應驚得雅予語聲都變了,原當他一匹快馬來去無蹤,即便是下功夫於奶孃周旋也斷不會於旁人眼中留下任何痕跡,這兩個字卻似晴天霹靂,未見陰雲已是看見那即將傾盆的風雨!

“是。”他這邊卻是雲淡風清,日頭和暖,看著她微微點頭道,“回公主:在下姓展,單字毅,金陵人士……”

“行了!”雅予恨聲打斷,“你當你隨口這麼一編便萬事大吉??大周戶志管制極是嚴格,莫說是天子腳下,就是小鄉僻鎮也要時常查驗。行走過客官驛客棧都要按制上報,更況是憑白無故添出一戶人家?沒有個正經的說道是萬萬不可!你,你從來都是如此不知計較,想怎樣就怎樣!可這不是你草原,任你等野生野長,這是大周!一旦被查出來偽擬身份潛入京城,就是殺頭的罪過!”

“魚兒,你得許我把話說完。”看她當真急了,賽罕緊著解釋道,“這戶人家從外鄉遷入、錄在金陵戶志已是十多年之久。展老太爺原是江南鄉紳,後積攢了些銀錢在金陵城盤下幾處買賣。平日深居簡出,只放手管事的經營,極是謹慎。膝下有兩子一女,展毅就是其中一子,只不過原先體弱,只在府中習得醫理,並不曾讀書應考。如今出師上京,在京城東郊東乙巷開了間小藥鋪。落腳之日便錄入戶志,按著京城醫藥行的規矩申得了醫貼。”

他一字一句說得明明白白,脈絡之清竟是無懈可擊。雅予瞪了眼睛,不敢再認眼前,只覺渾身冰涼,“這……你,你殺了他??”

“嗯?”賽罕被問得一愣,哭笑不得,“殺誰啊?我就是展毅。”話音未落眼看著魚兒就要往起掙,賽罕趕緊按住,“魚兒,魚兒!實話是,這展家是多少年前五哥為了來往中原便宜在江南埋下的一條線!”

突入其來太多的理不清,這一句將一切瞭然,卻相與國之安寧眼下這一點人的生死都成了不足道的小事,雅予驚道,“是瓦剌奸細??”

“從未啟用過,所以不能這麼說。如今更沒了用處,便閒擱著。我知道中原難以安身,特地求了他要來的。” 三言兩語便道盡了因由,賽罕卻沒說那欽是如何將這一條線埋得如此隱密、確實,這一暴露十幾年的心血便端端廢掉;更沒提為了拿到這個身份,他是怎樣折下男兒身、跪在了五嫂子諾珠面前……

雅予怔怔的,想起他說再不是瓦剌軍中人,想起他說拱手將探馬軍送於了多羅附馬……破釜沉舟,原來,他竟然真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