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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不是瓦剌人……

“這幾個月一直忙著卻總不得章法,”賽罕抬手輕輕撫上那煞白的小臉,“好容易才能光明正大地見著你,魚兒……”

淚突然湧在了眼中,雅予一把開啟他的手,“見我做什麼?就是想告訴你為了我丟下了原先的所有?就是想讓我心疚、心軟,哄得死心塌地、再隨你走??”

她的淚與怒似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看著,並不扛,“我是在等著你心軟,軟了之後我好見你。”

“你閉嘴!”竭盡全力依然把握不住自己彷彿突然被狂風捲過的葉子,顫抖不已,“你究竟……究竟幾時才能明白……我的心早就為你碎了!以身做藥,破釜沉舟,悍狼果然是狠,是烈,卻更是嗜血成性!你的招數,你的計策,我早就應顧不暇……如今還想要我心軟,想要我相信你甘願為我卸甲歸田、一身的榮辱皆放下?我再也無力應了!”

“……魚兒,”她的抖入在眼中,疼在他心口,不覺就啞了聲,“我打小兒跟著兄長們習武,跟著阿爸學醫,彼時只念著有一日能行走天下,救死扶傷。豈知,人命於我,若酒,救人醇,殺人烈,烈能醉人,醇則唇齒留香。我不敢說我只愛一樣,不敢說更愛哪一樣。唯一之別,只是為與不為。這是從何而起,我從未與人道,今日說給你聽。沙漠之中,阿爸,並非燥渴而死。”

“你……你說什麼?”

“是沙漠豹。我費盡了力氣制服它,卻在最後的關頭突然手軟,一刀下去只破了皮囊。那野物驚瘋了,力大無比,跳起來一口咬斷了阿爸的脖子。後來,我將它剁碎,吃了它的心。……那是我頭一次獨自縫合傷口,先給自己縫,後給阿爸縫。血被沙子埋了,風一過,很乾淨。我將阿爸埋進沙裡,烘乾皮肉,捂變了顏色。再挖出來,揹他走。”

他的語聲低沉,沙啞,雅予在震驚之中彷彿看到那頭豹子撕開了他的心腸,將他血淋淋地曝在了天地與他自己面前……

“今生我最悔之事莫過於那一剎那的手軟。從那之後,我再不曾有過。狠也好,烈也罷,我絕不會遲疑猶豫。魚兒,我許是生性血冷,一時難解,卻從未在你身上用過什麼招數、計策。我想要你,不曾手軟,也從未留過後路。”

他是狼,分明是在宣告他的領地,卻為何突然就散了她的精神,“……何苦說這些沒意思的話?你就是想跟我說,此時不管我心裡如何,你都不會放過我。……卻待日子久了,生了膩煩,或是又有了新歡,一狠心來去無牽掛,我就該再受一遭苦??”

他輕輕嘆了口氣,“我的心都交代給你了,你不信,你的話我便也駁不了。現下旁的都暫且不論,我只問一句,你可能如實答我?”

“……嗯。”

“你想我麼?”

話衝到了口邊,雅予死死咬了唇,下巴尖忽地被他輕輕捏住,這便連那細小的搖頭都不能夠……

他笑了,啞聲道,“若有一日不想我了,告訴我。我對天發誓,再不讓你瞧見我。”

她滿滿的淚忽然就掉了一顆出來,在蒼白的臉頰上滑出一道細細的水紋,“你走或不走,與我何干?天下之大,你……”

他抬起手小心地去捻那顆淚,“我只說不讓你瞧見我,我幾時說要走?你不想我,可我想你。”略略欠身,在她耳邊輕輕呵道,“求公主殿下開恩,容我在中原安身,行不行?”

“……關我何事?只非我王府之地,我管不著!你只記著,若被人認出來,你一人獲罪,是死是活可有想過景同??”

“不會。瓦剌多年不曾與中原交戰,邊疆之地都無甚人認得我,更況京城?”

“龐將軍呢?”

他一挑眉,頗以為然地點點頭,“還有褚大人。真要落他們手裡,只能仰仗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