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堂內。
正說話的是墨家東山門尊主墨辛奇。他本來對打理上下事務就感到十分厭煩,加之,近日又娶了位小妾,兩人正甜蜜蜜的說著話,卻被三番五次敦促來了這裡,心裡惱火,說話也不客氣:“向來,我墨家世代門規嚴苛,打架鬥毆喝花酒著了旁人的道,丟了命,怪不得旁人。照我說,都讓自家的這些頑劣徒兒好好警醒,長長記性!”
墨辛奇是個說話不過三句就好拍桌子尥蹶子的,墨傾池縱是聽不得這樣的風涼話,念及如今西山門沒有後人,一盤散沙,凡遇上些事,只能指望東山門幫襯一二,這才幾近十分卑微地道:“都是山下貧苦人家送來清清白白的孩子,在我墨家手把手養起來的,如今說沒就沒有了,如何交代!”
墨辛奇登時像炮炸被點燃了火線,粗著嗓子:“你看看你,雲消一閉關,你也跟著丟了魂。這數年間,前前後後我墨家發生了多少丟人事!你一堂堂家主,在一干弟子面前立不起半點威信,他們自是上杆子的胡作非為,如今,鬧出人命了,還能如何交代?厚葬、多掏些銀錢安撫……”
墨傾池目瞪口呆,滿臉瞬間漲得通紅,訕訕地張了張嘴想辯駁一二,卻見墨辛奇越說越氣:“比起我那可憐的侄女,這一樁算得了什麼禍事!”指著梁孤秋,憤恨不平:“若非你當日絕情,她豈能受妖孽蠱惑,竟去尋了死了!”
一語驚雷,炸得梁孤秋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他驚詫地看著墨辛奇,無辜道:“這樁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我也未有不從。”
這次,與梁孤秋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個姨娘梁兮兮,輩份大,年紀輕,名字更是起得隨意,眼瞅著墨辛奇要拿那樁原本就心不甘情不願,強加梁孤秋頭上的婚事說話,登時生了大氣,她站起身,將墨辛奇從梁孤秋的眼皮下一把拉開,道:“這便是今次來要說的第二樁事了!”
墨辛奇正感嘆此女力道之大,便聽她下一句,差點氣厥過去:“歸根究底,分明是你們墨家對不起我家秋兒!你如今憑何當著眾人,反倒指責我們梁家!”順了口氣,又道:“明知秋兒不願,非要攀附結親害得他走到哪都受人指戳,你們倒惡人先告狀起來!那晚,我家秋兒明明看得真實,就是墨於影無疑,你們矢口否認,居心何在!”
“莫非我們能拿至親聲名兒戲?”
“逼死了人,才想到名聲,豈非晚矣?”梁兮兮刻薄地瞟了對方一眼。
“你給我說清楚,誰逼死了誰!”墨辛奇跳腳。
“我梁家可沒有湊這份熱鬧!當日,是你們囚禁女兒在先,也是你們逼婚在後,更是你們棒打鴛鴦,挑撥我們兩家不睦,這一樁樁、一件件,不都是你們墨家說什麼便是什麼!”
“你休得在此潑髒水!”墨辛奇漲得老臉通紅,顫巍巍地指著梁兮兮:“你們都來看看,這哪裡有半分傷痛的樣子!”
梁孤秋怔怔站起身,嘟囔道:“我與墨家小姐,本就毫無情分,何來傷痛之說?”
墨辛奇:“簡直混球!我就說你非良配,他偏不肯,心心念唸的將自家女兒推入火坑!”他嗓門越發大,跺著腳怨懟一言不發的墨傾池:“就這小子,寫了一封絕情絕唸的信,害得影兒當日就懸樑自盡了,他難道不是兇手?他,就是兇手!”
梁孤秋弱聲,道:“我心中敬仰她,必然不想遮掩我的景況。我非良人,何必拖累於她。”
“我家於影配你個私生子,難道還委屈了你?”墨辛奇鼻嗤。
梁兮兮冷哼:“莫非當時已然發生苟且之事,想讓我家秋兒替她遮掩無望,才尋了死路?”
墨辛奇重重拍桌:“她人已魂歸九幽,你便在此誣陷!好啊,梁家也是好教養!”
“豈敢!今日,我也是受兄嫂所託,帶了信來。”梁兮兮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