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家也許有個笑臉,只許家個個都是滿面愁容,原因便是何家將他們給告了。
當初許家和何家立下字據,言稱一個月之交交給何家七百匹松江布,若是不能按期交出便要付雙倍賠償金,其中又有中人做證,字據什麼的都落了兩家老爺的款,寫的也是清清楚楚。
而現在許家因為多日大雨不能按時交貨便要賴賬,請了衙門的人叫何家消停些,若是再鬧騰便衙門裡見,本來許家太太認為何家是商家,若是真要與他們打官司的話肯定會怕的,哪知道何家根本不怕,沒多久便將許家告到了順天府衙。
按理說何家老爺的官職可比順天府知府高上許多,若是平常順天府也不一定能接何家的狀子,可今年年初順天府尹調任地方,新換上的順天府尹最是剛正不阿的,他除去剛正不阿還很有後臺。
這任順天府尹卻也算得上皇室中人,娶的是江陽王的嫡女惠容郡主,這惠容郡主旁的不必說,單人緣在皇室中算得上極好的,且和永寧公主交好,順天府尹做為郡馬,又何必去怕小小的許家。
接了狀子,順天府尹立時便派人去將許家太太傳上衙門,當下便斷了案子。
這案子人證物證俱在自然好斷的緊,他便判了許太太三日內賠償何家雙倍銀子,若是不能按期賠付便要封查許家的莊子鋪子賣了賠給何家錢財。
許太太一聽頓時驚住了,在順天府大鬧了一場,險些將順天府尹氣出病來,見她如此撒潑耍賴,順天府尹當下也不容情,直接叫了幾個女役來拉了她便要動刑,如此許太太才害怕起來,允了賠付何家錢財。
從順天府出來,許太太慘白著臉回去,才想著要變賣哪處莊子鋪子湊夠銀錢,不想許老爺這時候回來了,一時門便和許太太開始爭吵,嫌棄許太太一門心思只往錢眼裡鑽,渾身銅臭味,為著賺錢什麼都不管不顧,且還拿了他的印信與人籤什麼字據,叫他丟盡了臉。
許太太更加委屈,不管不顧的吵上了,只說若不是自己這些年精打細算這一府的人都喝西北風去吧,又指著許老爺的鼻子大罵,只說他若是嫌自己銅臭,以後就不要花自己的銀子,這府裡上上下下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個不是用她的嫁妝銀子賺來的,光憑許老爺的俸祿過活,只怕一家子餓不死也差不了多少的。
許太太豁出去的,將這麼些年悶在心裡的氣都出了出來,大罵一通之後便稱病臥床不起,家事也不料理,凡有支用銀錢的她也不管,只叫去尋許老爺。
如此沒有一天功夫便將許老爺給治服了,乖乖的給她賠了罪,又和她商量如何賠付這筆款子。
且許老爺還說這事宮裡都知道了,大約是何富貴尋了宮中的老太妃吧,那老太妃都快入土的人了還挺著去見了太后和官家,只叫給她做主。
官家念及老太妃孤苦了一輩子,先前又曾相助先帝爺的份上便應下了,只說定會看著許家給何家賠銀子了事的。
即如此,許家哪裡還敢有半點歪心思,只能乖乖賣房產地畝。
說起來,許家這些年也做著幾個買賣,每年也有賺頭,只到底還是底子太薄了,每年賺的夠花用就不錯了,也攢不下多少銀子,如今一下子叫他們拿出五千多兩銀子又哪裡湊去,只能將一個鋪子和一個莊子變賣了。
因賣的急,自然就有人趁火打劫,將莊子鋪子的價錢壓了許多,許家急著用錢也就忍痛賣了。
在三日後許家到底還是賠出銀子的,何富貴拿到銀子笑的一臉得意,手中甩著銀票都幾乎甩到許老爺臉上去了:“還想跟老子鬥,做你孃的春秋大夢吧。”
直氣的許老爺渾身都打顫。
許家氣悶,何家歡喜,還有另一家也是極歡喜的。
那便是嚴辰運,壓低價錢買下許家莊子鋪子的自然便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