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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北線趙承慶等會合後,馮虞下定決心,親率北線全數侍衛親軍當日渡河,於膠萊河東岸新河鎮背水迎敵,許泰、永、馮禎率邊軍並配屬地方衛軍於西岸兩翼展開,承擔封堵、增援、包抄之責。
馮虞這一部署,令部將大吃一驚,紛紛勸諫。馮虞一擺手,“諸位好意,本帥明白。不過,我軍能戰之兵不過十萬,若是平均用力封堵百里河岸,捉襟見肘。二十餘萬賊兵只要選定一點,一擁而上,便能輕易達成突破。而我軍以一部進佔河東防區中段,不論敵軍將渡河點選在此地或是兩翼,對敵行軍、作戰都是極大威脅,不得不拔除。此外,若是渡河兵力過少,則難以堅持,兵力過多,則敵軍或避讓而南下。我軍決戰意圖則落空。諸位放心,當日我一萬侍衛親軍既然能抵擋十萬韃靼精銳全力突擊,今日本帥便有十分把握,以兩萬雄兵破二十萬流賊!”
當夜,侍衛親軍步二師附騎一團兩萬餘人全裝開過膠萊河,進佔新河鎮,疏散居民後連夜佈防,將整個鎮子改築成一座大炮壘。忙活了一宿,周遭毫無敵蹤,後方補運彈藥則毫無阻礙源源而來,直到初四日日落時分,東面塵土飛揚,賊寇大隊終於滾滾而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馮虞登上刁斗,往東極目遠眺。只見賊寇綿延幾十裡的大營中篝火星星點點,人喊馬嘶之聲不斷。遠方還有無數火把源源不斷地湧來,深夜不息。望了一陣,馮虞不再探看,抬眼看天際間,星漢燦爛。
“明日又是個好天,倒是適宜炮火發揮。”馮虞自語道。
此時,明軍大營中將士們都已歇下。不過明日眼見得便是一場大戰,將士們能否安然入夢就不得而知了。遠處傳來巡夜軍士整齊的腳步聲,馮虞思緒綿綿,低聲慨嘆:“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不知明日這一戰,多少忠勇將士為國殞身,人世間又要平添多少離人淚。”
此時,馮虞隱隱聽得對面軍前一陣簫聲隨風飄來,悽惶而委婉。“賊寇中倒有這等風雅人物,只可惜走錯了道,明日或許便是玉石俱焚了。”
馮虞搖了搖頭。似要將一干心事統統拋到腦後。待會子回到帳中焚一爐香。好好定下心神。養精蓄銳。以待明日。
此時。坐於營門外一塊大青石上地羅夢鴻一曲終了。懨懨地放下玉簫。抬眼望向天際。久久不語。此次青州驟然失陷。大出他意料之外。酒筵散後。他連夜廣佈遊騎。偵察官兵動向。不待回報。第二天一早便檄令各兵馬匯聚萊州準備突圍。隨後兩日。探馬陸續回報。無數官兵似從天而降。已將登萊半島堵了個嚴嚴實實。他當即點齊眾將。商定沿海岸向昌邑、青州、德州一線突圍。殺回畿南平原。在河北鬧他個天翻地覆。
羅夢鴻自問此番應對不可謂不迅疾自如。卻給官兵處處搶了先機。竟似給牽著鼻子走一般。這讓一向自視極高地羅夢鴻心裡堵得難受。眼見得前方這一股明軍橫亙在前。如鯁在喉。兵貴神速。在這膠萊河畔多逗留一天。就多一分敗亡地風險。
管他什麼侍衛親軍。就是天兵天將擋道。明日也要一鼓盪平。
正德六年六月初五日清晨。伴隨著一輪紅日躍起東方。兩軍大營中戰鼓聲驟然而起。
不用官長多做訓示。雙方將士皆知今日是生死之戰。兩軍步騎官兵默默集結、移動、進入戰位。腳步聲、兵器碰擊聲、戰馬嘶鳴聲。加上軍旗獵獵之聲。令人心底裡湧起一股莫名地躁動。許多軍卒面孔扭曲。雙手緊攥。惡狠狠地盯視著前方。似乎深信目光也能殺人。而那些身經百戰地老兵。則是一臉滿不在乎地神色。雙手卻一刻不停。不是整理衣冠。以免待會子廝殺起來有所牽絆。就是將軍器挪到最稱手地位子。只要軍令一下。抄起傢伙立時便能用上勁道。沙場上。生死往往只在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