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小半個時辰,明軍步兵已全部進入已構築完成的鎮外正面工事。掃清射界、諸元標定、障礙佈設這些動作昨日已全部完成。騎兵則在兩翼展開。步兵身後,虎蹲炮、輕炮、重炮依次展開。此時,寨牆加固的炮壘上,一群群兵士來回搬運炮彈、藥包。隨著隊官一聲號令,炮手們齊刷刷拉開炮閂,將第一發炮彈塞進了一門門重炮那黝黑光滑的炮膛。
此時,對面的響馬還未完成集結,正一隊隊地湧出營門,在明軍戰陣千餘步外列陣。兩個來月地整訓,讓這些原本只知道一窩蜂往前衝的漢子學會了排出還算有些嚴整的軍陣,不過,也僅限於最簡單地方陣而已。至於兵器,一時也沒法子做到整齊劃一,除去一些最精銳的親兵隊,一般方陣中都是刀槍雜陳,有些新入夥的手上拎地還是叉耙鍘刀。難得的倒是各隊各營都有了軍旗,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彩斑斕,上書隊官名號,想來是依著頭領喜好取色,尚無一定之規。
看著響馬們磨磨蹭蹭,許多明軍將士都已顯出不耐的神色。馮虞站在寨牆敵臺上看得真切,叫人備馬正準備來個陣前講話,給將士們提提精神,卻見趙承慶輕輕擺手,便收住腳步上前問個究竟。只聽趙承慶說道:“大帥不必擔心。眼見得一師地兄
仗,吃肥肉,咱們二師地將士們連口湯都沒撈著,:嗷嗷叫了。別看眼下這副模樣,待會子打起來您就瞧著吧。”
馮虞笑著點點頭:“如此就好。誒,老趙,賊軍這陣勢你可看出什麼門道來了?”
“站著不動還能湊合看看,待會子衝起來,夠嗆。”
“呵呵。我是說,按著他們這種佈陣法,等賊寇發起衝鋒,那陣型可是夠密集的。”
“不錯,賊寇喜歡扎堆猛衝,倒是有些排山倒海的陣勢,一般衛軍還真擋不住這三板斧。”
“看樣子他們是準備一鼓作氣,開打就不留後手全軍壓上了。我打算,不用炮火攔射,放他們到兩百步,然後所有火器一齊開火,給他來個全程覆蓋。一棍子打斷他脊樑骨。你意如何?”
“這倒是過癮。我看行,陣前這幾百步之內全是各色障礙混雜,就是不開火,三兩下也衝不過來。”
“那就如此幹了。”
說話間,對面響馬軍陣已大致結成。猛聽得響馬軍中號角聲起,陣形左右一分,冒出一輛駟馬大車來,車上載著黑漆漆一件大塊頭。馮虞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口棺材。也不知是從哪個大戶人家搶來的壽棺。“這是幹嘛?抬棺決戰?”
果然,響馬軍中隨即鼓聲大作,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前排的數萬流賊步兵緊隨著那輛馬車,如潮水一般嚮明軍緩緩壓了過來。
二師地官兵未曾經歷過當初與韃靼精銳鐵騎的那一番苦戰。雖說這一戰例在軍中已是反覆宣講、研討、推演,每一名將士可說是爛熟於胸。不過,真要面對數萬敵軍地壓迫,那種窒息感不親身遭逢是難以言說地。前頭守衛戰壕、堡壘地軍士神情如何,馮虞看不出來,不過,各隊軍官變了調的口令卻是盡入耳中。
馮虞嘴角掛著笑,看了一眼身邊地二師師長郝超。郝超臊得無地自容,拔腿就要衝到陣上教訓一番,卻給馮虞一把拉住。
“初次面對如此陣勢,心頭髮緊也是尋常事。”馮虞寬慰了一句,四下看了看。“炮兵指揮官是哪個?”
“末將在!”一名中校聞聲飛跑過來,立正行禮。
馮虞指了指周遭炮位,“哪門炮準頭最好?”
“回大帥,末將方才所立炮位便是基準炮,我部各炮位,這一組操炮最是精準。”
“好。看見那輛拉棺材的大車沒有?讓你那班弟兄們盯緊了,五百步之外,只要有把握,隨時開火,轟他個灰飛煙滅,讓那賊酋死了也無處安身。”
那中校領命而去。馮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