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部分

他掌心上,他不怕涼,他的心比這剛溶的雪水還涼。

亭子正對著一片梅林,一株株搖動著枝椏,挺立在風雪裡。

那鐵一般的枝椏尖頭已經冒出了嫩蕊,離開花的日子不遠了。

梅林跟亭子的中間,是一條路,積著厚雪,兩頭皆茫茫,不知道從那兒通到那兒。

路上佈滿了腳印,輪痕,泥翻了出來,潔白的雪都被弄汙了。

這條路上似乎車馬頻繁,來往過路的相當多。

可是現在看,孤立在路邊的這座小亭裡,只有白衣客孤伶伶的一個人,跟這座小亭一樣,讓人可憐。

其實,在此情此景中,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這兒是一種享受。

那種享受是局外人無法領略的。

白衣客的手挪動了一下,一滴雪水掉在亭外石階上,碎了,粉碎。

他也微微皺了皺眉,突然間他像顯得很激動。

是誰打擾他了?遠處馳來了一輛馬車,高篷,單套,馬車跟套車的馬,一色潑了墨般,漆黑。

就連車轅上那趕車的車把式,也是一身黑貂。

車把式是個黑衣壯漢,濃眉大眼,滿臉青鬍渣兒。頭戴皮帽,腳登皮靴,腰乾兒挺得筆直。一條皮鞭揮舞得“叭”,“叭”作響,那一聲聲的脆響劃破長空,傳出老遠,把一份寧靜攪得一絲兒不剩。

馬車馳行如飛,轉眼工夫已到小亭前。

突然,車裡傳出個脆生生的話聲:“停車。”

趕車大漢猛一收韁,套車馬一聲長嘶停了下來,停是停下了,卻仍向前衝出了近丈遠。

篷掀開了一角,車裡探出個頭,一顆烏雲玉首,有著一張吹彈欲破,豔麗,冶媚嬌靨的烏雲玉首。

她未語先笑,散發的熱力足能溶雪。

“喂!你是不是走不動了,坐我的車好麼?”wωw奇Qìsuu書còm網

白衣客沒理她,像沒聽見,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嬌豔人兒又叫了兩聲。

白衣客仍然是聽若無聞,視若無睹。

那趕車大漢突然一聲冷哼:“原來是個聾子。”

長鞭“叭”地一聲脆響,在空中劃了一圈,那鞭梢兒蛇一般,直向白衣客捲了過來。

嬌豔人兒嬌笑一聲道:“人家不聾,恐怕你瞎了……”

車篷裡的玉手,水蔥般手指虛空一彈,長鞭由中而斷,那斷的半截飛出老遠落在了亭旁雪地上。

“怎麼連‘神劍’卓三郎也不認得了!”

趕車大漢臉上變了色,血像突然凝住了一般,手裡拿著那把斷鞭,怔在了那兒。

車篷掀開了,嬌豔人兒出來了,上身是件紫青襖,下身是八幅裙,腳下露著一雙鳳頭鞋。

“哎呀,這是什麼路呀,泥這麼多,可讓人怎麼走呀!”

嘴裡嬌聲嬌氣地埋怨著,扭著腰肢,東一倒,西一歪,風擺楊柳般走了過來。

腳底下一雙繡花鞋,她怕沾上了泥,人到了小亭前,她走過的路卻沒留下一個腳印。

人進了小亭,往白衣客對面一坐,未語媚眼兒先拋,嬌靨上堆的是勾魂笑:“三郎,許久不見了,一向你都在那兒呀?”

白衣客沒說話,沒動,手仍接著頂上滴下來的雪花,兩眼仍望著掌心那點兒水出神。

嬌豔人兒沒在意,嬌笑一聲道:“怎麼幾年不見變得這麼冷漠呀,連我這個老朋友都不認得了麼?”

白衣客開了口,語氣跟頂上滴下來的雪水一樣:“你認錯人了!”

“我認錯人了?”嬌豔人兒吃吃一笑道:“不會的。別人我不敢說,卓三郎你,你就是燒成了灰我也認得。”

白衣客兩道長眉動了一下,道:“你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