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半世生平任世人譭譽。
佛法簡文雋意,直指人心。東方此刻悲極,反生出平和沉靜之心,只覺時序遞嬗之下,屬於他的東西,或許只有手中抱著的承錦。悲歡起伏下,只願世事圓滿,不離不棄。東方攬著承錦背脊,望著她輕聲道:“萬物是空,是相,是無常,故而執念會苦,愛戀會苦。你今後與我在一起,也難免不會苦。”
承錦愣愣地聽了,縮在他懷裡,輕笑道:“談什麼空與相啊,天高雲淡,闊海晴空,世間大象無形,大音稀聲,只隨本心去吧。”
東方聽著覺得很對,怪道:“怎麼道理都是你的?”承錦但笑不言,東方思忖自語道:“給我二十年,我想夠了。”
承錦微微仰頭道:“我有多少年都給你。”
蕭墨看著水鏡尤自坐立不倒的無頭屍身,一旁涼涼道:“你倆可真是絕配,這樣的地方,對著這詭譎屍首,也能談論情愛。”
承錦倏然將臉埋在東方肩上,東方大笑道:“蕭墨,我們談論的並不是情愛。有朝一日,你與人談到了,就知道了。”
蕭墨無奈地笑一笑,越過他們兩,搖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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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所解無相,並非勸人向惡殺生。偏誤不恭之處,虔心懺悔。以殺人破法相,是劍走偏鋒,不可視為常法。殺生造業,謹記。
偈語出自《金剛經》第三十二品,實為提綱挈領之句。
改盡江山舊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燕爾
章節字數:6247 更新時間:09…07…16 16:21
第四十五章燕爾
這年除夕,承鐸與茶茶躲在冰天雪地裡,像冬蟄的動物,不管日升月落,只覺這些與他們都沒有關係了。立春之後,天氣轉暖,不知不覺間在閘谷呆了兩個月了,雪早已停,正是化雪倒寒之時,陽光卻還明媚。
秦剛拎著兩隻馬雞從岡巒那一頭爬上來,一躍避開一個小溝壑,就見承鐸立在岡上,裹著一件厚大的皮毛貂氅。岡下野營地上,阿思海和幾個手下跳著胡地草原上牧人特有的胡旋舞,動作倜儻瀟灑,引來駐軍陣陣喝彩。
承鐸愣愣地看著他們笑,不分胡漢。秦剛走到他身邊,笑道:“王爺披著這大氅,往這山岡上一站,遠遠看著像鷹斂翅似的。偏我們穿著厚披風一走,看著跟抱窩母雞一樣。”這位小小的佐領,雖沒有見過這樣大的人物,但兩月相處下來,卻也發現大人物他也是個人。
承鐸面不改色,一本正經地說:“哪裡啊,我這兒正抱雞崽兒呢。”他這麼一說,裹著的貂氅果然動了一動,領口處鑽出茶茶的臉,對他怒目而視。承鐸便嬉笑起來,仍然把她裹在懷裡,伸了伸腰,活動兩下,大叫一聲:“開伙了。”
營下眾人便紛紛騰出位置,將秦剛他們帶回來的獵物拔毛清洗,碼料備火。承鐸半擁半抱地把茶茶攬到火堆旁,只管坐下來等著。茶茶仍然躲在那披風裡,頭上戴著一頂風雪帽,遮著她臉頰,柔軟的皮毛蹭在臉上。承鐸烤熱了手,捧到她臉上,問:“冷不冷?”茶茶搖頭。
阿思海端著酒過來,倒了一碗,遞給承鐸,說道:“今年好大雪。”
“你耽擱這麼久,這兩年積下的家當都得使光了吧。”承鐸端碗抿了一口。
“不過是銀子,沒了再賺,有什麼打緊。你們有句話……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人都不餓了。我就是這種人。”阿思海本是個野慣了的。
“那可不見得,你家中的美人們怎麼耐得這許久。”
“那肯定全跑了!”阿思海哈哈大笑,“還帶著我的銀子。”
兩人說笑著碰了碰碗,喝乾了酒。
茶茶靜靜依偎在承鐸懷裡,只望著那火光發呆。等馬雞烤好了,哲義撕過一個腿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