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地搖頭,李容亭笑意更深,看了楚瑛一眼,也不知是同情還是讚歎,道:“楚卿,真是辛苦你了。”
楚瑛只能與他對視——否則他看到那幾個只會搗亂的傢伙會氣得吐血,皮笑肉不笑地奉承道:“託陛下洪福,微臣時時不忘修身養性。”
李容亭笑得曖昧,道:“那,倒讓朕分外期待了。”
又閒話了一些有的沒有的,直到日薄西山,李容亭在侯爺府用了晚膳,才起駕回宮。
他前腳剛走,楚瑛立時拉下臉來,前後判若兩人,若不是心性已被磨練得堅如磐石、韌如蒲葦,只怕早被氣得駕鶴西遊,活了三十二年,他竟然有效法古代先賢的念頭:既生瑛,何生亭?
比較不會看人臉色的十七王爺李昭棠偏偏還要火上澆油,很認真地問:“先生,皇兄何時提到秋狩的事?怎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想反對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朝中舊黨仍在,政局不穩,這樣的皇家遊戲極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藉機剷除異端。
楚瑛擠出一個不倫不類的笑容,咬牙道:“他根本就沒提過,見你們走神,混水摸魚而已,笨蛋!”
六、
放飛手上的小喜鵲,沈煙清整了整衣服,下樓用早膳。
今日的修羅場只怕皇帝陛下早已算計多時,他們這些人全成了被推過河的卒子,退無可退,只能遂了上意,並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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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東山獵場。
王公大臣齊聚於此,有不少還帶了貼身護衛,幾位王爺,更是前呼後應,全神戒備,李容亭只是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只是打獵而已,何必疑神疑鬼?”
身邊只帶了江樓一人的靖王李昭棠小聲咕噥了一句:“陛下如此堅持秋狩,任誰都要多個心眼吧?”
習武之人的耳力比常人強得多,所以他自以為蚊子哼哼一般的音量還是被他皇兄聽到了,李容亭笑眯眯地看過來,江樓背後一涼,還來不及瞪李昭棠,只聽當朝天子半是關切半是恍然大悟地道:“小棠武藝不精,竟然敢不帶護衛,永康、永良,你們兩個負責保護十七王爺,有半點閃失,提頭來見!”
那兩個鐵塔一般的啞衛立即遵旨,策馬跟在李昭棠身後,以保護為名,行擾人談情之實,江樓痛心疾首,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忍住一肚子罵孃的衝動,代李昭棠謝主隆恩——小王爺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李容亭似乎很滿意,命禮官宣佈了規則,狩獵開始,各家分路而行,潛入山林深處。
楚瑛一直跟在李容亭身邊,見狀皺皺眉頭,道:“不知有幾人能全身而退?”
山路隱入參天的樹木間,雖然樹葉多半枯黃,仍是遮天蔽日,環繞的山巒,像一個巨大的漩渦,不知饜足地吞卷著那些爭權奪勢的皇室子孫們。
李容亭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策馬徐行,命御林軍包圍了獵場,隨後,漫無目的地在山林附近閒逛,突然對楚瑛一笑,道:“你留在朕身邊,是否對朕仍有情意?”
“你臉皮很厚,非常人所能及。”楚瑛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雙手抓緊了韁繩,關節有些泛白,李容亭看在眼裡,也不說破,伸手覆上他的手,輕聲問:“若他仍選擇留在京中,你待如何?”
楚瑛眉毛挑了挑,答道:“保他平安。”
“如果他選擇了楚風吟呢?”李容亭又問,楚瑛神色未變,答道:“保他們平安。”
李容亭沉下臉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對方,聲音帶了一抹凌厲,道:“你可知這麼做的代價?”
楚瑛卻笑了,道:“代價,只能由你決定。”
秋風吹起衣袍,獵獵作響,兩人一時無語。
李容亭瞪了他半晌,唇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