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巾掩著嘴久久咳嗽著,難於確認就是姜文濤,但那人還說,另外一個陪他一同前去的,是周家當家周森。
於是當天魏武就帶人直奔周府要人,周森一把槍頂在他腦門上,“魏武,我今天跟你說清楚了,姜文濤三年前已經被你虐待死了,他的冤魂至今還在你們魏府呢!別他媽有事沒事往我周府跑!你要再敢踏進我周府半步,我要了你的命!”
“冤魂?呵!姜文濤,弒我兄父,殺我女人!這種人,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魏武,姜文濤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周森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竟變得悲沉。
就在這一刻,姜文濤突然攙著柺杖一步步走出來。
周森背對著裡邊,還不知道姜文濤已經出來了,但是他從魏武突然停留在自己身後的視線中覺察到,一切都晚了,他閉上雙眼,心裡恍如絕望。
魏武站在院子裡,看著攙著柺杖艱難地站著的故人,不知道是不是太久不見了,心裡的仇恨驟然淡了,眼裡的憤怒少了,反而多了一份哀傷。
姜文濤也忘記了動作,他就站在那裡,看著魏武,兩人對視了彷彿一個世紀。
魏武彷彿行屍走肉般將周森撞開,一步一步向姜文濤走過去。
他走到姜文濤跟前,笑著,眼裡的淚落下來,“果真是你。”
姜文濤看著眼前這個男子,他是來尋仇的,他是來報復的,可是姜文濤沒有要逃跑的意思,他就那樣看著魏武,眼裡的情感黏稠得讓魏武錯愕。
曾經兩人的層層回憶將彼此吞噬,兩人相視而立,一個心裡無法原諒卻難以真心仇恨的悲恨,一個心裡千情萬緒無法言明的苦痛。
姜文濤想伸手拂去魏武臉上的淚水,然而手一伸,就打破了魏武的心軟。魏武一把推開他的手,一把掐住他的喉嚨,他突然大笑,帶著淚臉,笑得滲人,“行啊姜文濤,這小日子還過上了是吧?要不是被我發現,你這可要跟周大少爺共享天倫之樂安度晚年了吧?不知道我吧跟我哥在天上看著是什麼心情,不知道那樣狼心狗肺殘害自己的親人過著燈紅酒綠酒池肉林的日子,心裡是什麼樣的感想!今天,我跟你舊賬新帳一併算清楚!”
魏武一把將他推到在地,對著姜文濤的頭狠是一腳,踢得姜文濤鼻血直流,頭昏目眩。
魏武就像瘋了一樣,接著朝姜文濤的肚子連踢了好幾腳。
換做之前,這些對姜文濤來說都是極小的懲罰,然而姜文濤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了,受不起再多的折磨。他倒在地上,體內的內臟彷彿被踢破般蜷縮在地上,眼裡翻白,汗水直湧,鮮血慢慢地從嘴角湧出。
周森一驚,連忙跑過去將魏武推開,一邊驚慌地將姜文濤抱起來快步走進房裡,一邊地喊手下去找醫生。
魏武可能也沒想到姜文濤身體已經脆弱成這樣,看著周森進進出出忙裡忙外,竟黯然帶人離開了,他並不是想就那樣算了,而是想等確認姜文濤沒事再來。
然而第二天,周府門前掛起了白燈籠,姜文濤,死了。
魏武一聽說周府要將姜文濤風光大葬,立馬帶人上門要屍,說什麼他姜文濤,生是魏家的狗,死是魏家的屍。也是氣勢洶洶地想要前來追究周森的隱瞞之罪,怪他當年救走姜文濤,讓他臨死前還讓姜文濤過上安逸的三年!可他終究沒想到,會在姜文濤的葬禮上,看到他以為已經被姜文濤殘殺的女人,袁雪華。
魏武看著她,心裡不是瘋狂的高興,而是莫名的抽痛,一種他都不知道為什麼的內疚在他體內滋生,彷彿像刀割他的心,雖然他還沒能那麼迅速地感知到那份內疚來自哪裡,可他大概能預想到,他有什麼錯怪姜文濤了。
袁雪華這一個突破口,讓他多年來對姜文濤所作所為冠冕堂皇的藉口瞬間崩瓦離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