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費先生了。”趙與莒此時顧不得掩飾自己,以往他都是藉著蕭伯郎或者老管家來隱藏自己,可這一次他終於按捺不住,上去一把抓住費沸的手。老匠人的手粗糙得緊,被他的小手握著,竟然也沒有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而只是疑惑地看了趙與莒一眼。
“不知準不準。”
好一會兒之後,費沸才喃喃地說了一句,又偏過頭向屋子裡的刻漏。
“能動起來便能調準!”趙與莒對此倒是極有信心的,他繞著巨大的座鐘轉了兩圈:“若是能再小些就好了。”
“再小些也不難。”費沸說的話,似乎永遠就是那麼簡短,見趙與莒望過來,他的一個徒弟說道:“俺師傅之意是,第一回做,總要留下些餘地,待下一回,便可做得精巧些。”
與費沸的不動如山不同,他的這個徒弟卻是滿臉興奮,他知道的雖是不多,卻也明白這東西是個了不得的明。
“子曰,子曰!”趙與莒向外頭喊道。
趙子曰匆匆進來,他極知分寸,向來離著趙與莒不遠,既能隨喚隨到,又不至於影響到趙與莒思忖。
“遣人去請霍四叔和重城來,就說成了。”趙與莒大聲說道。
趙子曰極少見到趙與莒這般情感外露,心中有些詫異,他瞅了還在動的座鐘一眼,立刻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便出去喚人了。
趙與莒看了看費沸,老匠人依著端著那隻碗,又開始慢慢喝水,見他望來,也只是略略點了點頭。
霍佐予來得極快,自然也少不了霍重城,才一進莊子,他就嚷嚷道:“阿莒,阿莒,你說的東西在哪呢?”
趙與莒將他領到那座鐘處,霍重城最初只是見到葫蘆狀鐘擺來回擺動,覺得極是有趣,到後來覺那短劍一般的分鐘也在緩緩轉動,驚得繞著座鐘轉來轉去,抓耳撓腮不知所措。
“做一個要花費多少,時間多少?”因為過去兩個月都沒做出的緣故,霍佐予對成功的希望已經不大,可這時卻親眼見著這東西轉了起來,也不由得喜形於色。不過,與趙與莒還有著一絲絲孩子氣不同,他在高興之後,先想到的便是這東西是否能賣出去。若是做一個這東西得花費數百乃至上千貫,或是要花去兩三個月時光,那麼便是能賣出去,也賺不上多少錢。
“九十貫。”費沸遲疑地回答,過了會兒又補充了句:“小了可更少。”
“做一個的時間呢?”霍佐予了大喜,百餘貫的東西,又是這般實用的,富貴人家少不得買上一個。
費沸看了看趙與莒,又看了看霍佐予:“我做,十五日可得一個。”
這讓霍佐予有些失望,以費沸之能,尚須十五日才得一個,一年不過二十餘座,每座能賺百貫,也不過二千貫,比之於投入,實是有些嫌少。若是多僱人手,一則未必有費沸那般手藝的工匠,二來也怕這東西的工藝外傳,這讓霍佐予極是遲疑。
趙與莒覺得自己期待已久的機會到了。
“我有一法,可縮短工期。”趙與莒提了一句,又看了看費沸,老工匠終於露出狐疑的神情,趙與莒笑了笑:“此事日後再說,霍四叔,依你之見,此物能否大賣?”
“若價錢不是極貴,自是不虞銷路。”霍佐予扳著手指頭道:“世人多用刻漏、沙漏計時,不僅計時不便,也不精準,聽賢侄說以此物計時,便是一年,偏差也不到半個時辰,遠較刻漏沙漏好使。況且此物只須定期擰緊那個……條,無須專人看顧,若是能做得再漂亮些,放置於家中,不僅可計時,尚可為裝飾,富貴之家,必然趨之若鶩!”
說到此處,霍佐予閉住嘴,心中暗忖,僅行在一地,便有家資萬貫之上的富戶不下十萬,若是能將這東西賣個百貫,這些富戶只怕都會蜂擁而來。一年萬貫,絕非難事,趙與莒答應將其中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