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寧以沫和許荔整天泡在新華書店裡,惡補各種閒書。
在那個電視被家長管控,電腦還沒普及的年代,閒書就是孩子們最大的娛樂。除了租書店的漫畫,許荔最喜歡蹭新華書店的童話書、神話書,看完這些東西後,她又學著看架子上的瓊瑤小說。寧以沫的食性則雜了很多,什麼武俠小說、歷史小說、文學作品,她都有興趣翻翻看,就是除了言情小說。
這天,許荔好不容易啃完《一簾幽夢》,起身去找寧以沫,卻見她捧著一本書,站在書架前發呆。
大概是剛讀完一本言情小說,許荔還沉浸在細膩敏感的氛圍裡,她忽然覺得寧以沫站在那裡的姿勢,透著說不出的孤獨寥落,整個人像籠罩在一片濃重的悲傷裡。
她試探性地叫了聲&ldo;以沫&rdo;,見她還在出神,她笑著上前抽出她手裡的書。
&ldo;寧以沫,看什麼呢?看得這麼出神?我看看,《蘇軾詞集》……這也太……咦,你哭了?&rdo;
許荔訝然望著寧以沫的側臉,雖然她臉色很平靜,但鼻尖微紅。許荔下意識往她看的那頁看去,只見一滴眼淚在一句古詞上暈染開去,赫然正是一句: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熬過漫長的兩個月,寧以沫正式成了一名初中生。
她在小學畢業考試中超常發揮,以全市第十的好成績考進了聿城一中,和許荔一起被分在了初一(1)班,也就是傳說中的天字第一號班。
剛分到班裡,寧以沫就被班主任當做了重點培養物件。班主任不但把她的座位放在講臺後第三排的黃金分割點上,還任命她為學習委員。由於老師的排座位藝術,寧以沫前後左右,不是坐著班長就是數學課代表,她只能遙望著後三排的許荔興嘆。
剛進初中,這些各學校來的孩子並不是忙著搞學習,而是忙著拉幫結派,比如一完小的就只跟一完小的玩,三完小的也只跟三完小的套交情,彷彿曾經就讀過一個小學,就是要比別人多出一份親厚。其實,這種拉幫結派,不過是對舊日時光的一種緬懷。
等到拉幫結派完畢,各個小圈子裡就瘋狂地開始流行各種八卦了:某某某和某某戀愛了;誰和誰在食堂背後親嘴了;誰給誰寫情書了;哪個好學生開始墮落了。不一而足。
寧以沫他們這個小圈子也不例外,很快就有各種桃色新聞傳入耳朵,連許荔都八卦了起來。有天,許荔很沮喪地跑來跟寧以沫說,她的另一個好朋友,一個叫趙婷的乖寶寶,一進初中就變壞了,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是穿緊身褲就是穿裙子,更過分的是,她天天泡在外面的理髮店裡,跟社會小青年混,還削了一頭社會青年的碎發。
見寧以沫不信,許荔硬是拉著她去了初一(8)班門口,找了個由頭把一頭紅髮、打扮妖嬈的趙婷叫了出來。
一見之下,寧以沫徹底呆住了。她實在不能理解,從小學到初中,不過短短几個月時間,她們卻會變成另外的模樣。
回到教室後,寧以沫開始觀察周圍的同學,他們確實都大不同了,可能他們還是舊日面目,但已經不是舊日面貌了。
直到很多年以後,寧以沫才漸漸明白,雖然初中與小學之間只隔了幾個月時間,但就在那幾個月時間裡,他們都完成了成長的儀式,走過了一道大門,進入了新的人生階段。孩子們都希望用一些外在的東西表現他們長大了,和以前不同了,所以他們迫不及待地往成熟上打扮,學大人那樣戀愛,做各種&ldo;有個性&rdo;的事情。所謂的學壞,不過是自我覺醒的一種表現。
當時,寧以沫並不能理解這種變化,她固執地以為是別人變壞了。
她拒絕和打扮得漂亮的女孩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