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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部分

緊跟著腕子一提,一甩,“啪”地一聲,一頭半尺多長的紅鯉被甩上了岸。

血順著被刺透的孔洞緩緩流了出來,那頭倒黴的魚兒卻沒死透,在金黃色的落葉上翻滾,跳躍,把甜腥的味道瀰漫得到處都是。池中的魚群受驚,乍散,很快又圍攏過來,繼續為些許餌料爭奪。

呼圖特穆爾看得心下發寒,目光瞄了瞄忽必烈淡淡的笑容和微擰的鼻尖,大氣也不敢呼。鯉魚垂死掙扎的聲音從腳邊傳來,“啪!”“啪”“啪”,一聲比一聲清晰。

“收了它,叫廚房烤了給朕!”忽必烈笑著吩咐了一句,掏出一片絲巾,在金屬細棒的端頭抹了抹。

“是!”幾個貼身太監如蒙大赦般撿起魚,快步跑了開去。

太清池邊,只剩下了君臣二人,誰也不說話。微風吹來,片片落葉捲過飄舞的衣玦。細細的金屬棒在午後的日光下閃著耀眼的光澤,從尖端致柄,影射出無數個金十字。

“朕的劍術如何啊?”沉思了一會,忽必烈將金屬棒插到了岸邊,笑著問道。

“劍?”呼圖特穆爾不解地問。

“劍,這是波羅兄弟送給朕的西方刺劍,端地用得是好鋼呢!”忽必烈的手在金屬棒上一拂而過,刺劍彎成了個圓弧,隨後又“嗡”地一聲彈成了直線。

“好鋼!”呼圖特穆爾由衷地讚道。他是個識貨之人,能讓一塊頑鐵發出如此光澤,柔韌到如此境地,恐怕非巧匠秘法不能為之。馬可…波羅在大夥眼中雖然是個弄臣,但此人卻著實能稱得上是見多識廣。

“可屈卻不折,無刃而有鋒!可惜,可惜未為朕所用啊!”忽必烈喃喃說道,不知是說劍,還是說人。

“陛下,臣等讓陛下失望了!”呼圖特穆爾低頭道,“但陛下且不可為臣等之言所誤,此際,人人亂得,惟獨陛下亂不得!”

“好一句人人亂得,惟獨朕亂不得。呼圖特穆爾,朕真的沒看錯你!”忽必烈猛然抬頭,目光上下掃視呼圖特穆爾,口中直呼其名。

這可是一句難得的嘉獎話。呼圖特穆爾遇事反應慢,所以蒙古大臣和忽必烈常以糊塗兄戲稱之。叫他本名的時候,少之又少。

“臣資質愚頓,只是不敢對陛下不盡心而已!”從誇讚的話語中聽出忽必烈的火氣漸消,呼圖特穆爾謙虛地回答。

“你的意思是,有人對朕不盡心了?”忽必烈背了手,饒有興趣地在落葉上踱了幾步,低聲問道。此刻,他只穿了一身夾了絲綿的布袍,看上去矮墩墩的,一幅江南富家翁模樣。但略顯蹣跚的步履間,卻一步比一步堅定。每一步踏出去,都讓呼圖特穆爾的心緊縮一下。

心跳歸心跳,呼圖特穆爾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深深吸了口氣,儘量以平靜的語調說道:“臣以為,此刻朝中有人被乃顏許諾的那個大忽裡臺所迷惑,失去了根本!”

“啪!”忽必烈的腳步嘎然停在呼圖特穆爾身後,一瞬間,呼圖特穆爾感覺到皇帝的目光直壓下來,壓得自己的後背彷彿負上了一頭數千斤的蠻牛般沉重,抑或是有人提了杆長矛釘在了自己腰眼間,逼得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臣雖然愚魯,說的卻是實話。諸臣都比臣聰明,卻一味敷衍!”咬著牙,呼圖特穆爾又跟進了一句。

“哈哈哈哈!”身背後忽然傳來了一陣狂笑,呼圖特穆爾迴轉身,看見忽必烈彎著腰,彷彿看到了什麼稀罕景色一樣,笑個不止,直到最後把眼淚都笑了出來,落在有些跛的右腿上。”

“陛下?”呼圖特穆爾被笑得心裡發冷,怯怯地叫道。

“好個呼圖特穆爾,無怪董大他肯將左相之位傳給你。伊徹察喇、薩里曼他們幾個豈是不分輕重之人,此刻卻只顧著找留夢炎和阿合馬的麻煩。嘿嘿,嘿嘿,當真以為朕老糊塗了麼!”忽必烈邊擦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