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長安。進宮之時不過十幾歲,已經練得一手不錯武藝,很快就得到賞識,認了一個大宦官做義子,短短數年便在宮闈鬥爭中脫穎而出,身居高位。但他不滿現狀,想要更大前程,便主動要求到藩鎮監軍。”
“到了藩鎮,楊復光以閹人身份,卻很快贏得藩鎮軍部分將士認同,這不僅是因為他修為高,更是因為他慷慨有節義,為人光明磊落,不同於一般閹人。而每逢有戰事,他都親臨前線指揮作戰,手法十分高明,屢有勝績。朱將軍自打從軍,便跟隨陛下,跟楊復光交手很少,但王仙芝所部,卻是深受楊復光之害,每每與其對陣,都損失慘重。”
說到這,無涯子頓了頓,給朱溫透露了一個秘辛:“我終南山仙門,屹立於要害之地,方位千里的道觀,都聽從我們的號令,所以眼線眾多。許州的道觀,已經不止一次上報,說是楊復光有歹心,自打忠武節度使周岌投靠義軍,他三番五次與之密談,平日更是屢有表露出異心,此人不得不防。”
朱溫整了整兜鍪,顯得有些不耐煩,他也不怎麼相信無涯子的話:“照道長這麼說,這哪裡還是什麼閹人,分明就是世間難得的英雄!一個沒種的傢伙,連男人都算不上,除了陰謀詭計爭權奪利耀武揚威,能成什麼大事?”
朱溫話說的已經很明白,要他把一個沒幾把的傢伙放在眼裡,那是天大的笑話,這可是沙場之爭,不是權力場的陰謀算計。
無涯子正色道:“做不成男人,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這怪不得他。福州那地方,偏僻窮弱,百姓生活艱難,窮苦人家連飯都沒得吃,命都保不住了,還要受到大戶人家欺壓,活得連狗都不如,這個時候,胯下那玩意兒又有什麼用?對大丈夫而言,活得有尊嚴,受人敬畏,比什麼都重要。不瞞朱將軍,福州那邊的閹人,都是父母找人幫他們淨身,然後託人送到長安的,他們自個兒也是身不由己。”
朱溫怔了怔,這事他倒是不怎麼清楚,他還以為淨身都是入宮之後的事,沒想到在入宮之前就自個兒切了,然後才跑去長安。
朱溫擺擺手:“好了,本將已經派人去了許州,跟周岌聯絡,讓他過來見我,如果楊復光真有什麼異心,到時候就知道,現在懷疑也是無用。”
他之所以一直不把楊復光看在眼裡,不願多費口舌,也是因為這個,他既然已經做下安排,那麼只需要看周岌來不來鄧州就行。
無涯子卻道:“只怕到了那時,一切都晚了。”
朱溫怫然不悅:“道長什麼意思?”
無涯子卻不解釋,微笑道:“不如貧道代將軍走一趟許州,若是有什麼突發情況,也好防患於未然,力求不給將軍添麻煩。畢竟沙場大局,容不得絲毫差錯。”
無涯子願意去受累,朱溫當然樂見其成,只要別跟他要兵要將,妨礙他修繕城防,安排鄧州防務就行,“既是如此,那便有勞道長。”
“好說,好說。”
無涯子帶著威名赫赫的終南四劍,直接掠出女牆,上了拴在城門前的駿馬,策馬上了官道。
行不多時,終南四劍中的老大,皺眉問無涯子:“朱溫如此倨傲,我們為什麼要為他跑腿,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無涯子笑容依然:“但凡大才,誰不倨傲?朱溫那點小脾氣,並不算什麼。至於其它的,你們就不要多問。”
終南一劍欲言又止。
無涯子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道:“我只能告訴你們,以往的時候,咱們終南山是全力輔佐黃巢,但是從現在開始,我們要讓朱溫對我們有好感。”
終南一劍想了想,陡然意識到什麼,不由得悚然一驚:“師兄的意思是?”
無涯子輕嘆一聲:“這是師尊的意思。黃巢,有亂天下的氣運,但沒有坐天下的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