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我失常了嗎?我死了嗎?這是什麼東西?”
那低沉鎮定的聲音繼續在它頭腦裡迴響,它在發問:“海鷗弗萊徹?林德,你要學飛嗎?”
“啊!我要學飛!”
“海鷗弗萊徹?林德,你願意堅持不解地飛,一直飛到你原諒了鷗群,掌握了技藝,並在某一天回到它們的身邊,去幫助和開導它們嗎?”
不管海鷗弗萊徹是一隻多麼驕傲和傷心的鳥,在此富麗堂皇、神通廣大的寶鳥面前,哪還敢有半句不遜之言。
“我願意的。”它輕聲說。
“那麼,弗萊徹,”這隻光輝燦爛的鳥非常親切地對它說,“咱們就先來練習水平飛行吧……”
末篇
喬納森緩慢地迴旋在天涯的上空進行觀察。弗萊徹——這隻初出茅廬的年輕海鷗非常接近正規飛行學員的標準。它體格健壯,空中動作輕盈敏捷,但尤為重要的是,為了學會飛行,它身上潛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
此時,它正飛過來,只見一個模糊的黑影在俯衝之後扶搖直上,以每小時二百四十公里的速度閃電般地擦過教練員的身旁。它猛地拉起身體開始練習下一個十六經羅點的垂直向上慢速翻身,同時高聲地呼叫著點數。
“八……九……十……快看,喬納森,我掌握不住速度了……十一……我要有你那樣高超的制動技術該多好啊……十二……可是,真他媽的,我就是完不成……十三……這最後三點了……要是沒有……十…四,嘎々々々々!”
弗萊徹在最高點急墜失速,它怒不可遏,火冒三丈,使這次失速的後果更為嚴重。它身子向後一仰,猛烈地跌撞著、撲騰著,以反向螺旋的軌跡掉落下去。等到最後恢復常態時,它已經上氣不接下氣,跌到了教練員腳下的一百五十米處。
“喬納森,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太無能,太愚蠢!我試了一次又一次,可就是掌握不住!”
海鷗喬納森向下看著它,點々頭說,“是的,只要你的拉起動作還這樣猛,你就永遠掌握不了。弗萊徹,你在剛々開始翻身的時候,你就失去了每小時六十公里的速度!你必須做到平穩!堅決但要平穩!記往了嗎?”
它降到這隻年輕海鷗的身旁說:“現在,再跟著我試一次。編隊飛行。拉起時要小心,要平穩,要輕鬆地進入動作。
時間過去三個月,喬納森又收了六個學生。它們全是被驅逐的海鷗,但它們對喬納森關於飛行樂趣的新奇理論仍然不能理解。
對於她們來說!練習高階飛行比理解它們要容易得多。
“我們每一個人實際上都是先祖海鷗的一種思想,一種ziyou無限的思想,”每到傍晚,喬納森都要在沙灘上這樣講解,“而且,jing湛飛行就是我們為了表達真正的天xing所邁出的一步。我們必須打破禁區,排除限制。這就是我們進行所有這些高速、低速和特技飛行的原因。”
……而它的學生們卻由於白天飛行得jing疲力竭,這會兒都想打瞌睡了。它們喜歡練習,因為練習不但激烈動人而且能夠滿足它們ri益增長的求知yu。但是,甚至包括弗萊徹?林德在內,它們沒有一個人已經相信思想的飛行竟會像風吹羽毛一樣真實。
喬納森有時會說,“從一個翼梢到另一個翼梢!你們的整個身體只不過是可見的形式,它與思想並無差別。打破思想的禁錮也就是打破身體的禁錮……”但不管它怎樣說,這些話聽上去都像是美妙的故事,學員們卻更想睡覺。
才過了一個月,喬納森就宣佈,返回鷗群的時刻到了。
“我們還沒有準備好!”海鷗亨利?卡爾文說,“我們是不受歡迎的人!我們是被驅逐的!怎好強迫自己回到那裡,去讓人家討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