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睫再次被密麻雪花凝住,又揉了揉眼。
「先休息一會兒好嗎?」他溫柔地請求,同時抓住她另一隻握著大掃帚的手,她痛呼著立刻抽回。
他這才注意到了她滿是凍瘡的紅紅的手。
眉頭猛皺,臉色極不好看,語氣卻輕柔,「跟我來,否則我真的會把你強行抱到我的床上。」
啊,他的床?不會是停屍櫃吧?她嚇得花容失色,丟掉手中大掃帚。得,您說休息就休息一下。
溫暖整潔的寬大起居室裡,陳舊壁爐裡的火苗燃燒著,她坐在厚厚的地毯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伊麥伯為她的手上藥。
伊麥伯是個很細心的美男,用棉簽蘸了藥水,擦在她的醜陋凍瘡上時,極小心極輕柔,她竟感覺到不一絲疼痛。
「大概得擦上好幾天,才能好轉。」伊麥伯邊低頭為她擦藥邊說道,「你可別疏忽了。」
她只是嗯了一聲。
「你不要與我太疏遠,我還是希望能像從前那樣與你聊天。」伊麥伯調皮地笑著說。
她說不出話來。
是真不知說什麼好。
「好了。」他將棉簽扔到了一旁,站起了身,「我還想送你一份禮物,希望你不要拒絕。」
「不、不用了。」她這下知道說什麼了,至少拒絕是會的。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又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他擠眉弄眼地俏皮道,「你可別想多了。」
她竭力平靜地看著他,「真的不用了。」
「你這樣讓我很傷心,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他頗為委屈,「而且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看你身上的衣服太舊了,想為你換一件而已。」
「我、我已經習慣了這件。」她仍然拒絕,還立即起身向門口走去,「謝謝您的藥水,我回去幹活了。」
她的心裡仍毛毛的,還是有點怕他。
剛要開門,身後傳來他忽然冷靜的聲音,「你是怕那個躺在冰櫃中的我嗎?」
她不說話。
「我現在無法向你解釋,」他的聲音潺如流水般,「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可怕。」
她推門而出,他的柔和酥軟聲依然傳來,「你就不要想著逃跑了,即使城堡的門再次開啟。」
走廊上她的步子僵了一下,又接著快步向前。
此時天還沒有亮,打掃應該還來得及。沒想到剛回到頂層露臺,她就呆住了。已有個侍女在這裡灑掃,而且已經做完了,露臺上除了積雪,乾淨得無一物。
她們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起掃帚離開了。她呆怔了一會兒,想起走道還沒掃,又奔去走道打掃。
可誰知只打掃了一刻鐘,又有幾個侍女加入。她們也不與她說話,直接拿著掃帚開掃,很快就打掃完。她幾乎沒做什麼。
回到通鋪寢室準備補眠,卻發現她的被子和多娜的被子都不見了。黑黑瘦瘦的侍女主管坐在她的空鋪位上,似乎正等著她。
「多娜被甄選成功,可以有一間單獨的房間,」侍女主管悠悠地說道,「聽說你倆關係不錯,就把你的東西也一併移過去了。」
「房間在哪兒?」她問。
「就在西宮室的頂樓。」
踏上陳舊的螺旋形木梯,每踩一步就發出吱呀聲,還落下一些散漫塵灰。她一步步地上樓,直到來到頂層。
就像其他宮室的頂層一樣,這裡頂層也是一個大露臺。但與其他宮室不同的是,沿著露臺上來的木梯旁,多了一間房間。
或是這個露臺種滿冬季花草的緣故,需要每日照料灑水,所以多出的一間房是專給伺弄花草的侍女住的。
但不知為何現在拔給了她和多娜。
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