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相信,我保證會努力證明自己是有用的。”
沒辦法,為了達到目的,只好迂迴前進,設法擦去身上畢加索的印記。別人挖苦譏笑也只能聽著,多髒多苦的活也要幹,更重要的是讓別人喜歡你。不僅要討同意讓我來試工的負責人的歡心,還要讓孩子們聽話,把他們心中的夢想講給我聽:
“以後我要帶母親去周遊世界。我們再也不分開。”
“以後我要開火車。和爸爸一樣,當一名鐵路工人。”
這是充滿希望的“以後”,也是令我傷心不已的“以後”。
而我卻沒有這樣的“以後”。
今年夏天,事情有變。在度假中心沒能找到活兒,不過在儒安灣臨時郵局中找到了一份差事。我的任務是給本市居民或來度假的人遞送電報,這是一份令我自豪的工作。
“你有交通工具嗎?”那位面試人員問我。
“有,當然有!”
我在說謊,但也沒法子。我必須拿到這份工作,何況接待人員還同意讓巴勃利托做分撿郵件的工作,因為度假期間郵件很多,成捆捆地往這裡發。我跑到一家腳踏車商店,實話實說。老闆答應用分期付款方式賣給我一輛索萊克斯牌燃油助力車。分月付款;第一筆6月底付,餘額10月底付清。根據商家要的價格,他要檢查車閘,更換滾珠,拆去前擋泥板。一切就緒,我終於成了一名電報投遞員,巴勃利托是郵局分檢處職員,我還擁有一輛二手索萊克斯助力車。
我斜挎著郵包,穿行於大街小巷,按一下客戶的門鈴,對著門鈴對講高聲說道:
“您的電報!”
這種季節,來的電報很少有報告壞訊息的。一般都是報告親人來訪,小孩出生或其他好訊息……拿到的小費足夠我把助力車的兩條輪胎換成飛馬牌的了。
巴勃利托也很滿意。撿信、分報紙和郵件的速度在職員中他是最快的。他有一種責任感,臉頰也變得紅潤起來。
每個星期我們都把掙的錢悉數交給母親。我們覺得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應該團結一致,共度難關。
買件衣服都要告訴媽媽,我不記得有過例外。我和巴勃利托穿的衣服,都是從廉價連鎖店裡買來的,貨架上的一條小裙子、一件棉背心、一件T恤衫、一條布褲子就夠我們穿一季的。我們還要省著穿,要一直穿到開學才行。
《我的爺爺畢加索》23(1)
週日是令人煩心的一天。海灘、沙地擠滿游泳的人,讓我們看著都難受。咖啡館的露天茶座,還有那些遊客,讓我們看著心裡都堵得慌。我們沒錢也不想加入他們的行列,就呆在家中的屋子裡,一直到週一早上才出門。父親不來看我們,自然也就沒有爺爺的訊息,10月份是他八十八歲的生日。 巴勃利托曾給他打過電話,沒想到是傑奎琳接的。
“您是誰?”
“他的孫子。”
“是誰?”
“我想跟爺爺說話。”
“您到底是誰?”
“巴勃羅。”
“巴勃羅? 年青人,您應該知道,世上只有一個巴勃羅,而這位巴勃羅不想見您。”
這些話對哥哥來說不啻一把插入心窩的尖刀。叫這個名字難道有罪!成了冒名頂替,成了無賴,成了無恥之徒,成了讓人看不起的人?!
傑奎琳用尖酸刻薄和不屑的口氣說道:
“大師不在,不過您可以寫信給他。”
巴勃利托和我給爺爺寫過多次信,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他隻言片語的回信。在進行精神治療時,我一想到這些,眼淚便奪框而出,不知流了多少。其中有傑奎琳撕毀的信件,也有爺爺沒開封的信件。在這些信中,我們翻來覆去地說我們愛他,可以幫助他,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