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不能馬虎。”
這功夫,我的心都緊的縮成一個了,跳得“咚咚”砸著胸口。
小野把我們帶到隔壁一間黑乎乎的房子,開啟燈,才看清楚,一個長條桌橫在當屋,桌後是一排椅子,對面是一隻能銬住人的特製椅子,起碼是五百瓦的燈泡,雪亮雪亮的光罩著那把椅子,一瞧就知道這是專門審訊人的地方。
小野吆喝了一聲,門開啟了,兩個日本兵拖進來一個年輕的漢子,等把那人撂在椅子上我才看清楚,媽呀,那臉腫脹的像發過了麵包,一隻眼也是血糊流爛的變了形,身上的蘭步衫破破爛爛的透出血印兒來,分明是經過酷刑折磨了的。
我哪見過這陣式呀,心說太慘了!心口越發地跳撞,連小野跟我說話我都沒聽見,直到李穿石捅了一下我腰眼才回過神來。
小野衝著那漢子揚揚下巴:“你的,認真的看!”
我只能睜開眼睛衝那個倒黴的年輕人瞅了一陣,其實我眼睛裡邊是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楚。
小野盯著我問:“他的,是不是的?”
我搖頭。
李穿石又問了一句:“德寶,你可看清楚了。”
我還是搖頭。
小野擺擺手,日本兵把那人架了出去,接著又拖進來一個男人。這也是受過刑的,看他連喘帶哎喲的樣子,怕是胳膊都是斷的,實在是慘不忍睹。那人被折騰這個樣子,嘴裡居然還在罵著:“我操你媽的小日本!冤枉好人!傷天害理!早晚得不著好死!”
小野一皺眉頭,兩個日本兵就一個打臉,一個捶肚子,把那人打的“嗷嗷”直叫,嘴裡頓時噴出一口血水來,一顆門牙裹著血漿糊掉在地上跳了幾條。就落在我的腳跟前。
我心說,操你媽的小日本,你們就這麼糟蹋我們中國人呀!心口裡一陣一陣的犯惡心。
小野盯著我的臉問:“他的,是不是?”
我搖頭,直想吐。
李穿石又跟了一句:“你再仔細看看!”
我還是搖頭,肚子裡有股子酸水直往上冒,我強忍著。
《玉碎》第七章(4)
就這樣,那天一連看了四個被日本人抓來的嫌疑犯,我全是搖頭。
小野耷拉著臉讓我們出了門。
一出軍營,我就忍不住“哇哇”的把早晨吃的稀飯,炸果子全吐了出來。
李穿石還納悶問:“哎,德寶,你這是犯什麼病了?”
我一肚子火衝他都發了出來:“你他媽的才有病呢!不是你當這個多嘴驢,我能到這個鬼地界來嗎?”
李穿石還嬉皮笑臉說:“這算嘛?日本人也沒打你罵你,你不也活蹦亂跳的出來了嗎?”
那幾個受了刑的中國人在我眼前直晃悠,我罵李穿石:“什麼叫算嘛?看著那幾個血糊流爛的大活人,你心裡不折騰?你還算什麼人嗎?!你害我幹這差事,不是讓我造孽嗎?!”
李穿石也不笑了,撇撇嘴說:“那都是日本人抓的,我有什麼辦法?再說,小野既然讓你來,你敢不來嗎?得,得,今天中午我請你去吃烤鴨子,就算是給你壓壓驚。”
我沒心思吃他的鴨子,趕緊往家走,李穿石在後面叮囑我:“德寶,回到家裡,你可別掌櫃的問什麼你就說什麼呀,何苦讓他多操一份心呢。”
這話倒是有道理,所以,回家之後,掌櫃的忙撂下手裡的買賣,問我去日本軍營的經過,我就裝著啥事兒沒有似的說了一遍,掌櫃的也就放心了。在那兒之後,小野又把我叫到海光寺軍營去認罪犯,我還是個個搖頭,他當然非常掃興,但是拿我也沒招兒。
那些天,我腦袋裡淨是日本軍營裡邊的事,晚上做夢也是這段兒,夢見自己在日本軍營裡受大刑,回回嚇醒了,都是一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