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只落下一句“逗你玩兒真是太有趣了”和他爽朗的大笑聲。
建康位於吳頭楚尾,是以前吳、楚兩國交界的之處。據說越王勾踐滅吳後,令越相范蠡修築城池於秦淮河畔,這便是最初的建康。入城後,兩人下馬牽著馬匹緩慢步行。容樓只覺眼前這兩朝都城莊重滄桑、盛大恢弘,的確有“鍾阜龍蟠,石頭虎踞”之勢。
路上車水馬龍,往來不絕。各色行人熙熙攘攘與他們擦肩而過。其中以漢人居多,但也不乏個別胡人。一些文士模樣之人寬衣博帶,高冠長袖,腳著木屐,行走中自有一股隱逸出塵之風。但大多數人為圖方便、利於騎乘,所以都身著短衣打扮的袴褶。
見容樓左顧右盼,目不暇接,謝玄笑道:“不用急,在京城這裡呆上一段日子,我自會領你四處轉轉,保證你全都瞧個遍。”
容樓微微一笑,應道:“有你這句話便成。”
謝玄伸手向前指道:“就在前面不遠的烏衣巷,我們快些走吧。”
順著謝玄手指的方向,容樓遠遠望去,只見前面矗立著一座大宅,佔地近百畝,沿秦淮河而築。四面植有樹木,屋宇甚多,外形雄偉與清雅兼俱。
‘原來那就是謝府,看氣勢遠遠超過了以前燕國的皇族宅邸。’容樓一邊想,一邊停下腳步,搖頭道:“現在去不妥。我必竟是個生人,冒然前去拜訪謝尚書實在太唐突。”
謝玄想了想,覺得容樓說的也很有道理,於是點頭道:“那你尋一處客棧住下,我先一人去見叔叔並向他言明,待明日再攜你同去拜訪。”
容樓點頭稱是。
二人便尋客棧去了。
謝府的花園裡,一個舉止沉著鎮定,風度優雅流暢的中年人正和一位老僧下棋。
此刻的棋局優劣已分,那老僧所執的黑子佔據了棋盤上的三個角,白棋僅佔一角,而中腹也未活盡,形勢顯然對執白的中年人十分不利。
那中年人卻不急不忙,依然面帶微笑;而那老僧則淡唇淡眼,白眉白鬚,雖雙目微閉,似是保精養神,卻拈子穩定迅速,落子乾淨利落。
“謝尚書,請。”老僧走完一步棋,向對面的中年人發出邀請。
這中年人便是這府邸的主人,謝安。
他輕輕端起手邊的茶盞,呷了一口香茗,道:“帛大師既已佔據如此優勢,難道還寸土不讓嗎?”
帛大師微微一笑,道:“無論中盤我領先你多少優勢,最後的官子時刻總會被你扳了回去。這麼多年來從未贏過你一次,我又怎敢掉以輕心?”他頓了頓,又道:“我知你素來在佔優時愁眉苦臉,落劣時笑逐顏開,現在你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是不是暗示我今日終究要贏你一次了?”
謝安優雅一笑,道:“未來總是有無數的可能性,縱你有再大的智慧也只能看出哪種可能性更大,卻永遠無法得出準確的結果。棋也是一樣。”
帛大師伸手頷了頷頜下的鬍鬚,道:“難到你的‘天眼’也看不出?”
謝安皺了皺眉,道:“看不出,我只是能看見更多的可能性罷了。”
兩人對望一眼,一起張嘴大笑起來。這時,謝安一子落下,帛大師的笑聲嘎然而止,張著的嘴巴再也合不攏了。
片刻之後,帛大師嘆了口氣,道:“這次又贏不了你,看來想贏你又只有等到下一次了。”
棋局勝負已分。
謝安轉頭看向佇立一旁的家僕,道:“有什麼事嗎?”
那家僕已經進來有一陣了,只是見謝安與帛大師棋興正濃不敢打擾,於是站在一邊等著。現在聽謝安問及,忙施禮回道:“玄少爺已經回來多時了,正在他的書房等侯老爺。”
謝安點了點頭,道:“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帛大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