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其實是官場的弊病。
如此嚴懲學子卻只是象徵性地敲打官員,好像有些本末倒置。其中一些下了大獄的地方權貴家的學子,其實並非是不學無術之人,只是不走京城權貴派系的路子,實在是機會渺茫,這番行徑只是不得已而為之。
但在此刻的狂喜之下,大家哪裡還會在乎這些事情,都是瘋了一樣地擠向榜單跟前,看看這新的寒榜之中到底有沒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科場弊病如此處理自然是沒有管到根本上的,但說到底官場上的事情又哪裡是這些寒門學子們真正在乎的事情?
他們在榜單有失公允的時候大加評議,可畢竟他們也只是尚未入仕的莘莘學子,此刻新榜單已出,又被諸位學子稱為寒榜,比之距離自己實在遙遠的官場之事,大家自然是更加在意和自己切身相關的這新寒榜究竟是否公正公允,自己又在其中可有一席之地。
官場科場的弊病說到底不是一日之寒,自然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扭轉的。最最鼓舞這些學子的事情,是陛下的態度。陛下願意用如此的力度嚴懲涉案學子,把用了非常手段的取巧之人下了大獄,那麼至少今次的春闈最後的結局是好的。
並且文皇一直以來在文治武功上的名聲,也讓諸位學子堅信今後的情況一定會更好。
不過在他們視角看來,如此認為倒也正常。柳文長和常佳紀兩人是風格迥異的兩位學子,在林甫看來都有可取之處。
今日稍稍結識一番,可以說是不虛此行了。
大概聽完了在場諸位有關春闈案的所有訊息,林甫便決定起身離去,上門拜訪自己那位老師。
江先生做了這麼一件高風亮節的事情,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終究讓科場給了自己一個公平的答案,獲取了第一名,會元的功名。
明哲保身,置身事外,他林甫實在做不出這種事。
起初常佳紀見著這位漂亮公子方才才問路去看榜,這麼快便回來,已經覺著有一些些奇怪,但也沒有太在意。
此刻他與大家聊了幾句,話也不多,卻不知怎麼的起身打算離開,連榜單也不打算看了,這倒是讓他看不明白了。
常佳紀方才熱心回答了這位漂亮公子好幾個問題,此刻不知道這位公子是怎麼了,起身向大家道了別便要離開,感到很是奇怪,便第一個出言詢問。
“林公子,怎得突然就要走,連這榜單也不看了?”常佳紀出言調笑道,“莫不是嫌棄咱們這淡酒糙肉,不合胃口?”
“哪裡那裡。”林甫連連擺手,“淡酒糙肉味道是極好的,只是我已看到這寒榜,知道自己名次,各位兄臺卻尚要等待許久。若是無事定當陪諸位一同把酒言歡,只是卻還有些俗事纏身,這便向諸位告辭了。”
大家對這事也不太在意,一聽他有事在身,當然就不再挽留。
留雖不留,但還是有人順口問道,“林公子既已知曉自己名次,倒是不知是否高中?”
諸位學子急著看榜卻擠不過去,此刻聽了有人知道自己的名次,就都來了勁。
這有名次自然是上榜了的,否則落榜人數幾萬之數,何來名次一談?諸人聽著這是有名次的,這才跟著追問不休。
見著諸位追問不休,小林公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本不想說,但如今別人如此問了,強行不說實在是矯情了一些,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在下姓林名甫,小有些才學,今次春闈走運得了頭名,當真沒有遞過什麼條子。”
“推薦信這東西本來倒是真有。”,林甫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是徐州總督顧大人的那封。。。。。被我給丟了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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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眾生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