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有一個放過心思多在意些的?”
沈嵁略略瞥她一眼:“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明說吧,對我動心思的有!至於我,與其說不上心,毋寧說為了不讓自己深陷,所以並不曾效仿那些文人雅士。教坊司也分等的,上等的姬娘不輕易委身,藝能才學乃至容貌都堪公卿私豢,莫說求不得,求得了恐也不能長久。況且,窮財買夜或者恩愛攫取,到底是貪她們的身,一樣是下作的。我只為羞於人說的私慾,下等巷裡起牌子,我不夜宿,錢能買得就是便宜,各取所需。”
“那,那些動了心思的,後來如何了?”
“沈家也是後來生意做得大以致許多人都以為我們是民籍商戶,實際祖上武將出身,入的官籍軍戶,宗祠中供奉帝賜忠君義勇匾,一切規矩都遵從世家禮教,慢說我不肯,家規裡斷無買娶教坊司賤籍女子作侍妾的準允,雙親在上更不可能答應。出去頑兒,一應支出不得報櫃上的公賬,內宅裡娘治家尚儉,上下支出用度都有明確限額,我已在生意上領事做主,櫃上給我支薪,便不再從家裡拿錢了。贖身這等事,憑我的私財幫不了幾人,索性一個都不贖。打賞的銀錢鴇母必然要抽頭,我能給多少便給足她們,能不能自救且看各人際遇,我只能保證在我這裡當她們是個人。”
聽他緩緩道來,言辭間並無情緒流露,彷彿說外人攢閒話。凌鳶心裡頭則五味雜陳,不自覺咬住下唇,有些氣,到底同情更多。既同情那些女孩子,更同情違心作了紈絝的沈嵁。
“為什麼誰也不娶呢?寧願壞了名聲,寧願用錢去買,就不怕惡毒之人編排你是斷袖?”
沈嵁蹙眉,莫名鄭重:“我不是!雖然我並不鄙夷那些好龍陽的人。”
凌鳶轉頭看他,表情古怪:“你知道堂八哥和——”
“我不知道。”沈嵁淡然地打斷她,“沒有被親口告訴過,不是親耳聽到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噢!”凌鳶眼中顯出頑皮的笑意,“我就想說我也不鄙夷斷袖。還有,堂八哥就是!我問的,他認了。阿七也知道,不過他以為那位會是歡老大,沒想到歡老大一直是給這倆打掩護。”
“……”
“噯,你沒說為什麼?”
沈嵁抬起頭來望向空曠的庭院,驀然輕嘆:“我總想等那唯一的一個。不要妻妾成群,不為傳遞香火,只是遇見了喜歡了,一生一世就只愛那一人。生同寢死同穴,即便有一日可能陰陽隔斷,也能憑著回憶獨自守下去。可以不門當戶對,無所謂學識容貌,眼中只容下彼此,心在一起,我愛她,也希望她是愛我的。愛我這個人,不是沈嵁!”
“沒有這樣的人嗎?”
“過去是沒有的。但我見過這樣的夫妻,或者我以為是。爹和娘,恩愛相顧,一家人多開心。後來就變了。爹孃不睦,甚至娘開始更換我身邊服侍的丫鬟。一個比一個漂亮,舉止卻很大膽。”
“好像洛家孫小姐一樣拉拉扯扯?”
沈嵁又蹙眉,顯得嫌惡:“不是。她們更——”意外沈嵁居然糾結於用詞,最後竟說,“她們腿腳都軟。”
凌鳶噗嗤笑了出來,拼命捂住嘴轉過臉去,仍舊笑得兩肩發顫。
沈嵁頷首沉吟片刻,手在簷廊地板上撐了撐,打算站起。
凌鳶忙拽住他衣袖:“別走嘛!我錯了,不笑了!”
沈嵁眉眼皆平和:“身子骨不比從前,坐不住,起來走走。”
“就是累了嘛!來來來,我給你揉揉腿按按肩。”
說著就抱過沈嵁腿拖倒,粉拳捏起一通亂捶。沈嵁一臉錯愕,下意識縮了下腿。
“你別——”
凌鳶停了手,扭腰膝行挪過來,眨眨眼問他:“我與你拉拉扯扯,彆扭了?”
沈嵁不明所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