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鳴兒朝火光下的一坨冷肉一指。
“嘶……”李癩子倒吸一口冷氣。
“兄弟,今兒個事情恐怕是過不去了,官兵連一句話都沒有問便射殺了老五,愚兄思摸著,師父怕是也鎮不住了。”
“你是說師父被他們抓了?他們不買師父的帳了?”
“師父的本事硬抓怕是抓不住,但是無論師父是被抓還是逃了,咱們今夜怕是要靠自己了。”
“這……師兄的意思是……”
“官兵之所以只是堵住不進來,我分析是兵力太少,而且這些都是那日來滋事的騎兵,滿打滿算不過一百五六十,他們是怕進了衚衕討不了好,所以他們想堵住咱們,待揚州的廂兵大隊來援將我們一網打盡;那些廂兵怕正在追捕馮爺,廂兵迴轉增援之日,便是咱們死無葬身之時啊。”
“所以……”
“所以我們不能坐而待斃,咱們須得集合兄弟們衝出去,只要出了這個衚衕,便天大地大了,出了城之後,找個山寨一蹲,咱們還幹咱們的老本行,日子照樣的瀟灑自在。”
“可是,即便出了衚衕,城門口處必有兵馬看守,如何出得城去?”
“很簡單,一人抓兩個百姓混在隊伍中,直衝城門,我看官兵是不是真的不管百姓死活,要殺了我們就要殺了兩倍於我的百姓,馮爺說過,當官沽名釣譽,暗地裡作壞事也就罷了,叫他們下令射殺百姓,他們決計不敢,因為那關係到他們頭上的烏紗帽,我認為馮爺說的對,所以我要賭上一賭。”
“沒有別的辦法了麼?兄弟總覺得不太妥當。”李癩子有些猶豫。
“也罷,那便你留在這兒,哥哥我可是要帶一半人衝出去了,咱們生死各安天命,我不像你,把自己的命看的金貴,哥哥的腦袋從來都是別在褲腰帶上的。”
李癩子忙道:“哥哥何出此言?這種時候咱們怎麼能各幹各的。”
馬鳴兒伸手抽出腰間的鋼刀扭頭道:“莫怪哥哥沒提醒你,你留下來被官兵抓了還是個死,死前還要受些折磨,咱們乾的那些事兒砍一百次頭也不為過,所以你還是別幻想著能夠逃得了這條小命吧。”
李癩子一拍大腿,咬牙道:“好,幹了,我這就去集合兄弟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想讓我李癩子束手就擒,沒門。”
第四一四章 揚州之夜(再續)
西城小石橋北一片寂靜,這裡是大片的民居聚集地,沿著小河居住的都是普通的揚州百姓,百姓們樂子少,到了初更時分便個個上床,有老婆的抱老婆,沒老婆的抱枕頭,很少有人浪費錢銀點著燈火,能省一文是一文,這是普通百姓的生活準則。
所以,這一帶在沒有月光的夜裡,靜的死寂,黑的嚇人。
然而最近一段時間卻有些例外,沿河的一棟宅院裡經常奢侈的燈火通明,直到三更半夜,不時的還會傳來划拳喝酒之聲和嬌滴滴的歌女唱出的靡靡之音。
左近的百姓們很好奇,誰家忽然發了大財了?話說這小石橋一帶的貧民區好事幾年難出一件,倒是倒黴事一樁接著一樁,不是張三在街上被官差給揍了,便是李四家老孃沒錢看病病死在榻上,這樣的地方有誰能走了大運發了大財倒也稀奇。
再苦難的日子也消磨不了百姓們的好奇心,眾人不遺餘力的偷偷的窺伺,鍥而不捨的打聽,終於從租出宅院的主人緊咬的口中得到了確切訊息:這宅院是揚州府衙提刑司沈提刑租下來的,據說關押著一個京城來的指揮使。
百姓們對這關押倆個字極為的不感冒,這也叫關押?明明就是享福嘛,每日喝酒吃肉划拳聽曲,如果這些算是關押的話,人人都願意被關他個十年二十年的,也比這樣苦作苦累熬日子掙生活來的舒服。
在議論了好幾日之後,百姓們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