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兄,明晨一別,不知何時才有機緣再與二位共飲,莫非這點小小心意,二位都不讓我一盡?”
南宮羽忙道:
“者馮既如此說,毒魄,我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毒魄無可奈何的道:
“簡單就好,馮兄。”
馮德恩這才湧現出一絲笑容,他邊向外走,邊迭聲答道:
“只是幾樣小菜,我再囑咐春花弄只火鍋就成--”
望著馮德恩匆匆離去的背影,毒魄不禁嘆咽的道:
“南宮,馮兄真算得性情中人,你沒見他剛才的模樣?著實令我感動。”
南宮正色道:
“所以我們不該再拖累他,若換成個沒心沒肝的,我還不曉得相互利用?”
毒魄笑得有幾分皮裡陽秋的味道:
“你是曉得,在這一方面,你絕對算專長。”
咕噥不清的罵了幾句,南宮羽狠狠白了毒魄一眼,管自從袍袖裡掏出他的那本棋譜翻閱起來,不再跟毒魄搭腔。
剛入黑,天空就又飄起細雪來,風不大,可是那股子陰冷卻十分夠嗆,人只要在外面打上一轉,包管能凍得手腳發僵。
春花忙裡忙外,挺張羅了一陣,菜是葷素滿桌,另外一隻血腸白肉火鍋,當然還溫得有酒,上好的花雕另配著勁道十足的燒刀子,想喝什麼悉隨君意,敢情真個是在送行了。
馮德恩果然依約早早趕了回來,幫著春花做下手,現在酒菜全已擺置舒齊,爐火也撥得更旺,滿室溫馨中,賓主相對落坐。
身為主人的馮德恩與春花先站立起來,雙雙捧著酒杯敬過毒魄同南宮羽,接著是他們二位回敬主人兩口子,禮數且盡,馮德恩已忍不住一聲長嘆:
“明天一別,不知何時再能把晤?世事如參商,一轉眼,只怕已是白頭……”
南宮羽夾了一塊大白肉沾醬塞入嘴裡,一邊咀嚼,邊笑呵的道:
“別他娘這麼多愁善感,老古人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又說山高水長,後會有期,這頭散了那頭聚,人生總然這麼一碼事,成天窩在一起,反倒膩味道”
馮德恩喝一口酒。
苦笑道:
“還是南宮兄灑脫,看得開也悟得透。”
南宮羽抹抹嘴。
道:
“浪蕩江湖,刀下摳食,可不作興情感過於豐富,要不然,遇事拖泥帶水、猶豫糾纏,就任什麼忠孝節義都玩不成了。”
毒魄亦幹了一盅。
若有所思的道:
“其實,我們和馮兄很快就可見面亦未可言,只是在某些場合,卻必須相見不能相識,韻味上恐怕有欠醇厚親切……”
眼眸中閃過一抹陰暗。
馮德恩沉沉的道:
“最好不要在那種情況下相遇,毒兄,你說那有多尷尬?”
南宮羽不以為然的道:
“老馮,你錯了,人他娘活在世上,就好比登臺演戲,是什麼角扮什麼角,演什麼便得像什麼,尤其你這出散唱得猶要辛苦,可千萬不能露出馬腳,否則後果嚴重,麻煩大了……”
坐在一側的春花,不禁憂心忡忡的道:
“南宮爺說得對,德恩,無論在什麼場合,你都要自我把持,鎮定應付,切切洩不得底,那些人一向眼皮子活、疑心病重,你要讓他們起了猜忌,還到哪裡去求個全身?”
馮德恩故作平淡的道:
“謹慎當然要謹慎,但他們想抓我的小辮子卻也沒有那麼容易,和這些人相處了八九年,誰吃幾碗飯全自心底有數,他們笨固是不笨,說他們有多精明老到,亦未必盡然。”
毒魄笑道:
“總是一切小心為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