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近在咫尺的嗓調,低沉中含有幾許關切:
“你的氣色不錯,毒魄,直到今日才來探望、實是為了善後諸事亟待處理之故,失周之處,尚請包涵。”
毒魄睜開雙眼,迎在眼前的果然是仍舊一身紫袍的狄用疆,狄用疆坐在石屋中唯一的那張木椅上,正含笑相視,他額心的那道新痕已長成了肉紅包,看上去令人稍稍有點彆扭的感覺。
伸腿下鋪,毒魄就待起身,狄用疆連忙以手虛按,迭聲道:
“坐著就好,坐著就好,你身子還欠利落,可要少勞累……”
毒魄坐了回去,拱拱手道:
“大掌旗親臨探視,實不敢當,尤其得蒙成全一命,更該謝過--”
微微一笑,狄用疆道:
“不用謝我,毒魄,安知我留你性命,不是另有用意?”
毒魄平淡的道:
“這個,我心裡有數,不過能多活幾日。亦全屬大掌旗額外之賜,仍該道謝。”
狄用疆雙手合疊於膝,緩緩的道:
“有件事,我必須間清楚,毒魄,我妹子如今到底人在何處?”
毒魄笑了:
“大掌旗,這恐怕是你留我活口的原因之一吧?”
狄用疆坦然道:
“不錯。”
略一沉吟,毒魄道:
“讓我考慮一下能不能說……”
狄用疆正色道:
“只怕你非說不可,毒魄,整個的不幸事件,就為了我妹子遭你擄劫而起,我一定要弄明白,是誰主使你擄劫我的妹子,為的又是什麼?我更要知道妹子的下落及現況,否則,這許多人命的犧牲,豈不是一個天大笑話?”
毒魄道:
“大掌旗,一切後果,我皆獨力承擔!”
搖搖頭,狄用疆道:
“問題不在你是否獨力承擔,毒魄,你僅是一個行動者,而行動的背後真象又是什麼?我必須把實情查出來,人可以死,但要死得明白!”
毒魄傷感的道:
“我是為了飛星……”
狄用疆頷首道:
“這一段我曉得,不過,飛星的不幸,亦是因為你出面擄劫我妹子之後才發生,是而關鍵仍在開頭上,毒魄,我要找出那始作俑者!”
毒魄幽幽嘆一口氣,沒有說話。
狄用疆耐著性子道:
“你舊創未愈,體氣仍虛、毒魄,我實在不願意拿傾談以外的任何方式來逼迫你,可是,你也應該知道這件事對我的重要性……”
毒魄沉重的道:
“大掌旗,請給我三天時間考慮,說不定三天之後答案自揭,若未自揭,至少我這條命尚可還報於你!”
“好吧,我就再等三天——”
頓了頓,他又道:
“毒魄,你安心靜養,外頭的守衛,全是我身邊的心腹護從,他們不分晝夜,輪班值勤,沒有我的諭令,誰也不能接近此地……唉,你把‘鬼王旗’糟塌得太厲害了,各堂各座的人,提起你來就咬牙切齒……”
毒魄笑了笑,道:
“多謝大掌旗關懷。”
狄用疆走了,大麻皮跟著進來、提著食盒,逐件擺齊桌上,兩葷兩素口小碟,外帶一碗熱湯,有饅頭有米飯,就是缺酒。
照往例,大麻皮不會出聲,擺罷之後,默默退出門外,他要待一回才再來收拾殘餘。
毒魄坐向桌前,舉箸用餐,他覺得今晚上的胃口還挺不錯,如果能添上杯酒,光景就更美了。
不知是夜來幾更了,毒魄在睡夢中忽然被一陣細碎的嘈雜音響驚醒,他傾耳聆聽,好像是什麼物體被拖拉的聲音,又還摻合著鑰匙旋動的聲響,他慢慢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