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寧願讓兩個宮女輪流徹夜打扇也不讓用冰,說寒氣浸體容易生病,徐妙筠又不喜歡睡覺的時候有人在旁邊,只能自己躺在床上自己打扇。
而且她心裡也有些難過,其實在伯讓還是安成郡王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將來可能是要做皇后的,如果沒有端王謀反的事,只要康王順利繼位,那安成郡王便是太子,她便是太子妃,到時候總能等到做皇后的一天。
可有那個意識是一回事,真正的面對又是一回事,安嬤嬤這些日子給她講的那些宮闈舊事讓她越來越清楚的認識到做皇后不僅是一件風光的事情,還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生不出兒子,會被以無子的由頭廢掉,當然不像普通人家一樣休掉你讓你回孃家,而是另擇宮殿,多半是冷宮了。
不答應給皇上廣納妃嬪,會被以嫉妒的由頭廢掉。
錯了規矩,那便是對皇上不敬,也要受處罰。
將來有了妃嬪,妃嬪爭風吃醋,後宮不寧,那也是皇后失職,也是錯。
……
徐妙筠越想越覺得心涼,一時間就有幾分悔意。
她嘆了口氣,放下扇子,怔怔的發起呆來。
忽然聽到窗柩被輕輕敲了三下,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是他來了。
若是以前,只怕自己會又驚又喜的去開啟窗戶,可今天她卻沒了心情,只面朝裡面側臥著,假裝睡著了。
敲窗戶的聲音停了一會,又響了起來,這次只敲了一下,徐妙筠聽到有人窸窸窣窣的進了內室,輕輕開了窗戶,聽聲音彷彿是在外值夜的八個宮女之一,徐妙筠記得叫金芝。
金芝輕聲道:“娘娘已經睡著了。”
外面的伯讓有些詫異,他示意金芝退下,跳窗戶進來,外頭月亮明晃晃的,屋裡倒不覺得暗,許是怕熱,床帳沒放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床上躺著的人。
因為朝裡側臥著,伯讓並沒有看到她的臉,可卻覺得這屋子裡有些悶熱,便隨手拿起一旁的宮扇替徐妙筠打扇,手腳很輕,生怕驚醒了她似的。
涼風一陣陣拂在身上,驅散了熱氣,也讓徐妙筠的心裡越發酸楚,她等了好久也沒見對方放下扇子,動作始終輕柔,風也不急不緩的。
眼淚忍不住湧了出來,落在紫藤墊的枕頭上,又順著滑到了躺著的湘妃竹簟上,一顆又一顆,她的肩膀忍不住抽動著,低聲嗚咽。
這可把伯讓嚇了一跳,他以為徐妙筠被夢魘住了。趕忙放下扇子把人抱在了懷裡,懷裡的人終於哭出了聲,身體也顫抖著。滿臉淚痕,伯讓心疼極了。抱在胸前不住地哄:“乖妙妙,乖筠兒,你這是做夢呢,不怕不怕……”
外頭的金芝也聽到了聲音,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進來,嬤嬤囑咐過,如果皇上來了。誰都不要打擾,可聽著裡面的聲音怎麼像哭起來似的。
徐妙筠見他以為自己夢魘了,也只當自己真的夢魘了一般,伸手摟住他。喃喃哭道:“我害怕。”
伯讓的心好像揪成了一團,心疼又心痛,聲音越發輕柔:“妙妙不怕,我在這兒陪著你呢,都是夢呢……”
他見徐妙筠哽咽著難以自己。低聲喚了一聲:“來人。”
外頭一直候著的金芝趕忙垂首進去,伯讓聲音有些低,怕驚動了人:“悄悄打一盆水來,再倒杯茶。”
金芝先倒了杯茶給伯讓,又悄悄出去端水。心裡感嘆皇上對皇后娘娘還真是疼愛。
伯讓喂徐妙筠喝了一杯水,見她總算不哭了,這才鬆了口氣,只是人依舊緊緊摟著自己,十分依戀,伯讓心裡越發柔軟,金芝端了水來,擰了帕子遞給伯讓,伯讓又細細的幫徐妙筠把眼淚擦乾淨,只是這麼一哭,臉上紅紅的,只怕明天要腫起來,伯讓又拿沾了水的帕子替她冰了一冰。
徐妙筠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