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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部分

遠近馳名,椒陵城不少大戶人家都以請張一鞭駕車為榮。

張一鞭清早起來,抬頭望望黑沉沉的烏雲,低頭看看小院中還沒有泛出光亮的土地,嘆道:“我個老天爺,要下就下個痛快吧,早下早結束,這樣不陰不晴長一陣短一陣的也不知幾時下到頭,我們這些把式的怎麼能拉到生意。”

話音落點,張一鞭便聽見了“啪,啪,啪”的拍門聲,不輕不重不緩不急,很有節奏,來人必是一個細心靜氣的人,這是張一鞭特有的職業感觸,就如他趕車一樣,每一鞭輕重緩急,甚麼時候抽,抽在哪個部位,在哪個路段抽,都是有大講究的,不懂的人才一路啪啪亂響,抽的騾馬奔騰,轔轔不穩,失了當家吃飯的手段。

張一鞭小心翼翼的向門口走來,極力不讓自己歪著腳摔倒之類,鄉間民諺,男跌不平,女跌不安。男人跌倒了,有不平之事要生,女人跌倒了,家宅不安,這可是像張一鞭這種經常長途駕車送人的把式行業大忌,講究的就是一個吉利,出入平安,又平又安。

張一鞭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到門口,拉開木門,卻驚訝的站在那裡怔怔的說不出話來,目瞪口呆,這倒並非張一鞭少見多怪,故意做派,實在是停在自家破落院兒門前的馬車大為華貴典雅,四匹同色白馬駿馬駕拉,合著高車駟馬的老禮,威儀匹配,車蓋四角簷牙高啄,掛著精緻的小燈籠,簾子是上好的蜀錦,那錦緞精美的哪怕走南闖北多年的張一鞭也猛地睜大眼睛,少見。

馬車極為堅實厚重,決非一馬之力可以長行,也只有這四匹駿逸非常的胡馬能夠沉重的大車跑得輕鬆急促。

張一鞭眼疾,看的分明,心底裡暗自驚呼大車沒有馭手,頓時心頭通亮,知道生意上門了,沒來由的眼睛發亮,激動的連連搓手,最後忍不住上前爬在地上仔細打量起大車來了,竟看也沒看站在門前邊上的一個蒙面神秘女子。

椒陵縣城隸屬滁河,古時乃吳楚交界處,離十里秦淮的金陵不到百里,今年來南北通商漸多,這椒陵城成了大大的要道,熱鬧的很,策馬過椒陵的也都不是等閒庶民,人人都是高車駟馬的商旅豪客,每輛車又都各不相同,這椒陵城便成了駿馬大車彙集之地。

每逢夜色降臨,椒陵城中幾家不豪華但絕對實惠的車馬店便停滿了轔轔進入的各色車輛,商人出門在外歷來都是小心謹慎,緊守著財不露白,貨不顯眼的鐵則,少有招搖過市奢華無度之人,比之那些波斯大食商人恨不得自己彎刀上全鑲上精美寶石要內斂的多,儒商和儒將歷來就備受漢人推崇,可謂華夏獨產,因此往來大商雖有大車,卻輕車簡行,少有如眼前這輛華美絕倫深怕別人不知曉車主人非富即貴的身份。

按照規矩,像這樣的車一般都有一位配的上車檔次的車把式,而且是信得過的家僕,可是這明光鋥亮的車輛上竟是空空如也,駕了一輩子劣馬的張一鞭,和後世酷愛名車的人一樣,是一個真正的“車痴”“馬痴”,平日裡的消遣便是在大街上弄一個胡凳坐著,細細打量過往車輛,一一評點,人生大愛。

此時忍不住盯著這四匹不含一絲雜毛的白馬香車打量,一邊打量一邊讚歎:“好車,難得一見的好車,貴而雅,六尺的車蓋,六尺的車廂,品級一流,嘖嘖,竟還在車蓋上鑲嵌青玉,呦,這四角掛起的燈籠還不是紙糊的,是白玉的啊,哪家的富貴人家,老鞭子一輩子都沒見過的好東西呢。”

張一鞭匍匐著鑽到車底伸長了脖頸,仔細端詳,又是一陣觸目,原來車廂底部的銅板清楚的刻著“天下坊甲等上品”七個正楷大字。

此時天下誰不知道“天下會”的大名,涉及百業,是當今皇帝老兒開的商會,不僅承擔著皇宮大內的種種用度,天下坊在老百姓口中更被傳聞為皇帝老兒家的百工,職掌宮廷各項製造,同時也對外出售各種各樣的器具,不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