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二話不說把床榻上的真絲毯子捲起裹住了竺寒暄,可惜毛毯太厚了,捲起來也不容易,一點也不嚴實,竺寒暄連忙將毛毯推過去:“別鬧了,待會我還得走呢,你快把東西吃了,被發現就不好了。”
“被發現能怎麼樣?”武順冷冷一哼,“等大姐我出去了,那個孟桃子我讓她變成爛桃子。”
“這種狠話還是等有命出去大姐你再說吧,還有,不是桃子更不是爛桃子,是桃花。”竺寒暄實在不忍揭穿武大姐悲涼的自尊。
武順一愣,不服氣的嘟囔了一聲:“你就等著瞧,大姐我可是有‘姦夫’的。”
早晨的房間有點清冷,武順很餓,可這娘們也真撐得住,坐起來靠在床上,突然說道:“妹妹,把手伸過來。”
“恩?”竺寒暄一愣,“你說什麼?”
“手,”武順一邊說一邊比劃:“把手伸過來。”
竺寒暄反而背起了手,不滿的道:“你要幹嘛?我都當娘了,可沒甚麼守宮砂。”
“別問了,”武順佯怒道:“伸不伸過來。”
竺寒暄小聲的嘟囔了一句,然後伸出蔥白纖細的手臂,在半空中虛晃了一下,又晃了晃,“你要敢掐我,我不給你送吃的了……”
冰涼的手被武順一把握住,武順的身子似乎孱弱了點,可手卻溫暖的很,握住竺寒暄的手,使勁的搓了搓,哈著氣。
“好點了嗎?暖和點了吧?”
竺寒暄呆呆的點點頭。
“以前父親還在的時候,最疼媚娘了,因為二妹最對父親的脾氣,打小就和尋常女兒家不一樣,不繡花不學廚藝更不讀勞什子的《烈女傳》,小的時候的媚娘,驕傲聰明一身掩不住的靈氣,整日裡進進出出也都是扮成個男孩子,行事作派雷厲風行,卻又溫溫和和,讓人一點不抗拒,心甘情願的按著她的心意去做,那時碧娘還小,沒甚麼感覺,倒是我這個一直覺得自己挺沒用,從來遇到困難都是找妹妹想辦法,一點也不像個姐姐,直到每年秋冬相交的時候,那時候,二妹也像你一樣,雙手冰涼,沒有一絲溫度,我便會便握緊她的手使勁搓,然後哈氣,當時二妹便常常瞞著父親,晚上偷偷的溜到我的房間,擠進我的懷裡,早晨的時候又偷偷溜回去,那時大姐才覺得像個姐姐。”
竺寒暄突然有些愣,低下頭,一雙水霧濛濛的大眼有些發酸,她用力的點了點頭,略略帶著鼻音的嗓子嗯了一聲。
“說來二妹也真不輕鬆,”武順呵呵一笑,道;“父親從小就對二妹寄予了厚望,見不到她表現一定女兒氣,妹妹,你小時候怎麼樣的?我聽稚奴曾經提起你叫你晴齋,這是你的本名嗎?”
“嗯,”竺寒暄低聲的回答,感受著一股被親人照顧的溫暖,像潮水一樣襲上心頭,輕聲說道:“我原來叫楊晴齋。”
“楊?”武順動作不自覺的停了下來:“一個楊字,揹負起來很累很心酸吧。”
“你別問了,”竺寒暄的聲音很低,但卻帶著一絲難言的鄭重:“大姐,我過的不苦,小時候,大哥二哥,一直很愛我,大雪天寧願餓著,也把最好吃的給我吃,要不是我偷偷的跟著,還不知道他們兩天來都是用雪充飢的,那是妹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只是,只是……後來,大哥二哥都變了。”
武順一愣,隨即恍然,再好的人,也經不起世俗的捶打,哪能一直不變呢,這事說出去只怕是不光彩,武順也不再問,連忙拍著胸脯保證:“恩,你放心,以後我就是你姐姐了。那姐姐叫你什麼呢?”武順愁眉苦臉道:“我叫你小暄暄?”
“不要,”竺寒暄頓時有點肉麻,古怪的看了一眼武順,反對道:“大姐,你到底還吃不吃啦,不吃我拿走了。”
“為甚麼啊?”武順疑惑的問:“大姐不挑食的,不用換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