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隨意殺人。”除了語言上的教導,顧遲也一直不遺餘力地給卡盧比灌輸一些該有的觀念。
異族人原有的敵我分界線太過明確,只分自身族群和敵對族群,對被劃分於敵方線內的人一下手就是絲毫不留餘地。趕盡殺絕、斬草除根,雙方族內的長者都是這麼教導族裡的青年。
這種觀念放在卡盧比還在族中時是沒錯,雙方族群本就是為水源爭鬥了四百多年不死不休的宿仇。但放在中原就不行了,要是一言不合就動手把人給弄死,在中原這牽牽繞繞複雜不說還亂得要死的關係網,那天知道會扯出什麼坑爹後續來。
“嗯。”雙目之上仍纏著繃帶,異族人聞言微偏過頭,對著顧遲方向點了點。
深知異族人的武力值是能排入一流高手行列,尤其夜晚時還能再進一層。但為著對方現在表現出來的溫順無害,顧遲莫名又有些不放心起來。
“等等……我是說不能隨意,不是不能。要是有人先對你動手,你還手就是理所應當的。”頓了頓,顧遲再語重心長地著重叮囑了一句:“不能傻站著給人當木樁知道嗎。”
在這段時間裡,異族人非常認真地在學習中原語言。憑著令人為之驚歎的記憶能力,如果說之前是三分理解七分靠蒙,現在就已是反過來能做到七分理解只三分靠蒙了。
但即使如此,他對‘木樁’這種專業術語依然是理解無能。
“嗯……知道。”回應的是異族人質感微冷的聲音。異族人微垂眉眼,悶聲記下那個聽不懂的詞語,然後動作利索地點下了頭。
什麼,你問他知道什麼了?
……………………略過略過。
再比如當顧遲掩唇低咳的時候,他們就看見那名異族人寡淡漠然的面容上頓時浮起一片擔憂神色。身軀繃緊得堪比進入了某種備戰狀態,卻是一臉無措地抬手給他們的二師兄遍遍輕拍背脊理順氣息。
尤值得一提的是幾天前有個自稱是藏劍弟子來萬花谷求醫被拒的人,憤而生怨便準備挾持一名萬花弟子作為要挾。
於是狹路……啊不是,大道相逢。
雙眼纏著紗布——很好,一看就是個瞎子。旁邊咳聲不斷面色蒼白——更好,一看就是個半死不活的廢人,還穿著萬花弟子的專有衣物……
一殘一廢,完美目標!整個萬花谷都找不出比這更好下手的了。
由於顧遲身上的衣服太拉仇恨,這位自稱是藏劍弟子實際不知是哪方鼠輩的人一個箭步上前就想動手……
其實結果可想而知的是不。
不過沒等顧遲轉動他的筆桿,也沒等其他萬花弟子帶著‘你當我們是死的嗎’的表情替他們二師兄糊那人一臉蘭摧玉折。在那人把武器指向顧遲的一刻,原本安靜站在旁側的異族人陡然就消失了身影,再一眨眼,對面人已被撂倒在數尺之外。
還在讀條中的萬花們:“……”
被撂倒在地上的人捂著脖頸身體發抖著斷續發出‘嗬’的氣聲,在顧遲能看見的角度之外,異族人微低著頭如同在俯視著那人一般,溫順無害的表象撕裂至蕩然無存,蒼白俊美的面容變得十分冰冷可怕。
像某種大型貓科動物被激怒之後的模樣。
冰冷的銳器本是貼著對方的脖頸劃過,但交觸的瞬間異族人又記起那個清潤溫和的聲音曾與他說‘不能隨意殺人’……刀鋒在臨界一刻有所偏轉。
僅這種程度,那名自稱是藏劍弟子的人脖頸上仍不免出現了一道極細的長痕,現正在陸續沁出細密的血珠。用雙手怎麼捂都捂不住。
若非留有餘地,這人的頭和脖子是不能好好地連在一起,妥妥是得分家的節奏。
“咳咳咳……”我了個去,近戰職業的攻速就是快。
顧遲掩唇低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