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說她帶著個小男孩兒啊……”
崔判述心生疑惑,站在他身後的男人連忙接著說道。
“我們去的時候,那裡只有這兩個人,大人。”
“崔尚宮過會兒就來,到時候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一定要秘密處理,就是手下人也不能讓他們知道。萬一洩露出去,你們誰也別想活。”
聽到崔尚宮這幾個字,明伊頓時驚呆了。到底跟他們崔家結了幾輩子的冤孽啊,竟然連丈夫都還沒見到,就先落在他們手中。淚水打溼了塞嘴的東西,長今嚇壞了,躲在母親身邊,連哭都不敢哭出聲來。
崔判述走了,門又重新合上。黑暗再度襲來時,八年前的情景清晰地浮現在明伊眼前。黑暗之中,只能看見比黑暗更加黑暗的東西。
崔判述出門後正向正房走去,突然聽見有人敲門,執事趕忙跑去開門。
原以為是崔尚宮來了,向外看時,卻發現來人是捕盜部長,崔判述立刻啞然失色。
“有人看見逆賊家屬進了這裡,趕快帶出來!”
崔判述預感到大事不妙,當然不能叫執事把她們帶來。
“這是什麼意思?”
“捕盜廳剛剛接到舉報,犯人徐天壽的家屬到這裡來了,請您趕快把藏在這裡的犯人家屬交給我。”
“我是六注比莊*(朝鮮時代位於漢陽鍾路上,壟斷六種生活必需品的大商莊——譯者注)莊主崔判述,至於我們這裡受什麼人關照,我不說想必你也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
“那我有什麼理由窩藏犯人家屬呢?這麼不可思議的話怎麼能隨便亂說呢?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不行!給我仔細搜查!”
捕快們立刻奉命行事。眼見事情鬧大,崔判述也開始動搖了。幾十支蠟燭照亮了黑暗,捕快和奴才混在一起,院子裡亂做一團。
就在捕快們搜到明伊和長今並將她們帶到院子的同時,崔尚宮走了進來。
“大監窩藏罪犯家屬,我會向上稟告的。”
捕盜部長似乎在告訴崔判述,他絕對不是說說就算了的。崔判述對此置若罔聞。
“走!”
被捕快帶走的明伊和愣在一旁無話可說的崔尚宮四目相對,目光在空氣中糾結在一處。疑問和怨恨、驚慌和蔑視,在她們中間閃閃爍爍,經久不散。崔尚宮首先轉移了視線,直到捕快離去,執事鎖上大門,她這才向崔判述跑去。
“這可怎麼辦呢?”
崔判述沉痛地閉緊嘴唇,默默地思考著。
“如果他們把樸內人從捕盜廳押解到義禁府,那事情遲早要真相大白,到時候我們對太后所做的一切不就盡人皆知了。雖說殿下對祖太后心懷怨恨,可就算是整頓女官的風氣,他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這樣一來,我們家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閉嘴!你怎麼這麼煩人!”
“哥哥……”
“就算你不來求我,我也會想辦法解決的!”
“你打算怎麼樣?”
崔判述不作回答,而是朝站在旁邊的執事努了努嘴,示意他過來。
“讓弼鬥來一趟。”
一聽他要弼鬥過來,執事和崔尚宮都不說話了。
隊伍行進在山路上,已經隱約看得見昌德宮的屋頂了,前面不遠處就是義禁府。
據《經國大典》*(朝鮮時代的基本法典——譯者注)記載,警察業務交由五衛*(朝鮮早期的軍事機關——譯者注)辦理,義禁府只負責根據聖旨緝拿犯人。王室成員犯罪、###、謀逆造反等大案要案,以及子孫忤逆父祖、司憲府揭發案件、其他機關拖延日久難以定奪的案件等等,都將交由義禁府做出特別裁決。燕山君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