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告訴您一個真相了。”
嗯?!
朱聞伸出的手僵在了那裡,寂靜松林下,疏真的聲音宛如薄冰相擊,帶起漣漪無窮——
“這次所謂的中毒,其實不過是個局,真正的目標,是您。”
順賢老夫人回到後殿佛堂後,便接到太醫稟報,道是瑗夫人經過灌藥,已然脫了險。她並不就此寬心,喚過太醫又細細問了一遍,眉間細紋越發深了。
“這藥極是兇險,阿瑗差一點就死於非命——下毒之人,是真想要她的命!”
她喃喃低語,隨即又道:“此事並非燕姬所為,她還沒蠢到這個地步,而且那幾個小丫頭都拷問遍了……除此之外,還有誰會去暗算阿瑗呢?”
撲朔迷離之中,她陷入了沉思——
“如果阿瑗真的身亡,燕姬又蒙上這不白之冤,誰會從中得益呢……是那些姬妾?還是另外幾位王子……“
瞬間,一道靈光閃入腦海——
“難道是他?!”
順賢老夫人既驚且疑,隨即卻為自己的推測而驚駭不已——
“如果真是君侯暗中下手……那便要趕緊傳信給王后和王上!”
“此次事件中,誰是最後得益人呢?算來算去,答案就是……君侯您了。”
朱聞耳邊迴響著疏真意味深長的一句,心中卻是冷怒已極,一旁的衛羽以指叩著几案,豁然開朗道:“原來如此……如果瑗夫人身亡,燕姬被懲,再波及一二宮人,我們這邊的眼線便消亡殆盡了,在這個奪謫爭位的節骨眼上,您若是剪除細作,那定是所謀非小,一夜之間,彼此劍拔弩張的王子們,便會警覺戒備,將所有矛頭一起對準你。”
朱聞沉聲道:“更何況,阿瑗是父王親賜的,她若死去,本身就是對父王的莫大藐視——沒有人會相信這是燕姬那個蠢女人乾的,所有人都會猜忌我。”
他怒極而笑,一掌拍在桌上,悄無聲息的,檀木桌化為了齏粉——
“他們自己在王城鬥個你死我活也就罷了,居然把主意動到我頭上了!”
衛羽卻不再出聲,只是望著滿地木粉,呆呆有些出神。
“你在想什麼……”
衛羽皺起眉,有些懊惱道:“我這個軍師太不稱職了……居然沒有及時看出其中詭秘……但是你那位疏真姑娘,一語驚破天機,卻也實在太不簡單。”( )
第十章 心悅
衛羽眯起眼,想起昨夜所見,斷然道:“她那般風度、氣韻,可不是平凡人家所能有的。”
朱聞微微一笑,神色之間一派從容,“我又豈會不知?早在先前,便在居延俘來之人中細查過。”
他頓了一頓,繼續道:“據說朝中也甚不安寧,神寧長公主一紙詔令,便有百餘官員被大肆清洗,重則族誅,輕則流放,她大概就是這批官員的家眷……”
衛羽也對此事頗有耳聞,“聽說京城那邊鬧得血流飄杵,一片風聲鶴唳,人人自危——那位長公主殿下,也實在太過恣意跋扈了!”
“天子尚且年幼,她以長姐之尊攝政,掌有黃鉞白旄,為人之深謀果決,鬚眉難及——天下間又有幾人敢掠其鋒芒?”
朱聞如此下了斷言,又道:“朝中有此一人,諸侯便多有掣肘——自下唐、南晉、陳等以來,除去我燮國,各方在她面前,誰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他眉宇間湧起一道微帶惡意的冷笑,“我燮國勢大,眼看著就是朝廷下一步的目標,王城那些人卻仍是肆意內鬥,所謂不知死活,莫過於此了!”
午後的日光照耀著他全身,冰冷俊顏因激越譏諷而帶上了一層微紅,卻顯出一種不羈的男子氣概,讓人目眩神迷。
午後的日光清淺寂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