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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她旋轉起來,腳步又輕又快,幾乎要凌空飛起,雲來忍不住想,在費諾的臂彎裡,她是不是也輕得如同一片雲彩。燈光灑落在她的身上,折起的光芒如同冬天的初雪,靜謐地落滿一肩。

雲來知道,自己其實是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的。

幸好他也看不到。

他看不見潘希年,同樣看不清費諾,只能看見他挺拔的背,修長的腿,陪伴著潘希年捲入這圓舞的旋律中。

這真是一支漫長的舞曲,長到連雲來都覺得是不是永遠不會有盡頭。但它終於還是停了下去,舞池中的那一雙人也停了下來。費諾鬆開了手,低下頭,說了一句話。

隔得這麼遠。又有新的音樂,雲來當然聽不見究竟是什麼,但他還是能看見潘希年仰著臉也回應了一句,接著兩個人分開,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費諾在場中四顧一圈,沒多久找到雲來,朝他走過來。他看上去還是一如往日的沉著和平靜,完全不像跳了一支快速的舞,語氣也沒有任何的動搖:“我今晚還要加班,先回學校了。等一下希年回來,替我說一聲,你們慢慢玩。”

說完他不再多作停留,回座位上拎了包和西裝外套,和老院長打了個招呼,便從容離去。

雲來甚至沒有機會挽留他,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費諾已經消失了。他看了一眼表,這才九點半。

可是接下來過了半小時,潘希年還是沒有出現。又等了半小時,眼看舞池裡的人漸漸少了,依然不見她的蹤影。回想起那支舞中潘希年那模糊的神態,雲來心頭驀然浮現起不祥的預感。他回到自己的那張桌邊,問是不是看見了潘希年,答案是否定的;找了一圈後找到女更衣間外,託情出來的女同學進去找人,還是不在;電話關機,簡訊無人回應,最後萬般無奈之下找到衣帽間,問負責衣物的侍者,是不是有穿著湖藍色舞裙戴一朵白山茶的年輕女子離開,得到的答案卻是“這一晚來來去去這麼多人,不記得了”。

雲來一直等到舞會散場,偌大的餐廳裡只剩下負責打掃的侍者和他一個人,才不得不承認,潘希年已經先一步離開了。

不過幾小時,一切都已經改變了。她手心溫暖的觸感還在自己手間殘留著,髮間那柑橘調的馨香也依然在身邊繚繞,人卻消失不見。雲來滿心苦澀,一時失去了找尋的力氣,但陡然擺在眼前的真相又過於鮮明殘忍,逼得他無法不正視。不久前自己的信心,現在看起來多麼可笑。

雲來什麼也沒說,一個人回到了寢室。蔣仲偉還沒回來,也許是和其他人出去徹夜狂歡去了。但這些雲來都不去管了,他連換掉衣服的力氣都沒有,倒在床上,幾乎是瞬間就睡著了。

這一覺足足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被電話鬧醒。電話是陸敏打來的,問他知不知道希年在哪裡。

再後來費諾也打電話來,問同樣的問題。

等所有的電話打盡,一切的慌亂過去之後,雲來終於意識到,原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希年毫無預兆地消失了。

故園

大浪拍上船身,船艙裡也難免一陣震動。潘希年自半夢半醒的幻境裡猛然驚醒,一抬眼,只看見灰濛濛的天空暗沉沉壓住白茫茫的浪頭,四周的航道也再看不見別的船,他們這一船人是這曖昧天氣下唯一執著的渡客。

儘管船艙內開著暖氣,潘希年還是畏懼寒冷一般更嚴實地把自己裹進大衣的深處,手套和圍巾抵擋不住內心的寒意,讓她的手腳始終冰冷蒼白。

自那一晚與費諾共舞又不辭而別離開T城至今,潘希年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時間早在那個夜晚便不再重要,白天和黑夜渾渾噩噩交替,但也僅此而已,當她終於失去一切偽裝的力量決心逃離,潘希年才發現現在的自己甚至不再害怕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