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就快要瘋了,炸了﹔你罵我反覆無常也好,說我莫名其妙也可以,反正現在就是這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收拾?”
萬里沉思了一會兒,若有所悟的皺起眉。
“你最好理個清楚,是不知怎麼收拾,還是根本不想收拾?”
“你這話什麼意思?”起軒覺得自己被狠狠捶了一記。
“別發火,我可沒冤你!當初是誰說過個一年半載,寂寞就會動搖樂梅?又是誰說時間將會改變一切,治癒樂梅?如果你記得自己說過些話,現在就不會說不知道怎麼收拾!”萬里一把揪住起軒,聲色俱厲的說:“你把‘鬼丈夫’三個字給落實了你知不知道?好哇,你無意間找到一個好方法,可以躲在面具和老柯的背後解放你的感情,所以你就欲罷不能了是不是?幾個月這麼熬過去了,時間根本沒能治癒樂梅一絲一毫,反而一個老柯就攪得她更無可救藥!你在幹什麼?真要以鬼丈夫絆住她一輩子嗎?原來的無私,莫非只是你自私的一種手段?”
這番話更是當頭敲得起軒昏亂翻騰,在重挫之下,他死命將萬里一把推開。
“住口!你憑什麼批判我?我是人哪,是人就免不了自私!可是我自私得很痛苦,你是我的好兄弟,為什麼看不見我的痛苦,只看見我的自私?”狂怒令他口不擇言。“因為你也是自私的!因為你生怕樂梅真給我絆住了!因為如果沒有老柯,你就可以用你的熱情,澆滅她對我的熱情!”
起軒舉起柺杖一揮,把一桌的杯盤掃到地下。在一片狂風暴雨的碎裂聲中,萬里動也不動,只是直直的瞪著前方,他的臉是青的,眼是冷的,心則是灰的!好半晌,他起身踢翻椅子,走了。
這頭,起軒把屋中能搗毀的都搗毀之後,頹然的環顧四周,忽然空洞的笑了起來。呵呵,他心裡的碎片和眼前的碎片統統打成一片了!只可惜他不能把自己也砸成碎片!
他茫然的走出落月軒,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知道再也不能待在那裡。是的,老柯的身分該結束了,而現在的他,當不了老柯,回不了起軒,只是寒松園中一個無名無姓、無依無靠的遊魂!
然後,他看見樂梅由那頭飛奔而來,手上揚著一張紙箋。
“老柯……老柯你等等我!”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他身邊,一面喘著,一面遞出紙箋。“我和起軒溝通了!你看,我和起軒終於能溝通了!”
他雙目暴睜,劈手奪過紙箋,只看了一眼,呼吸就漸漸急促起來。
她斜身倚在一旁,指著紙箋上的兩闋詞,熱切的解說:“前面這闋詞是我題的,就在昨天夜裡,我伏在桌上睡著了,而他來替我關了窗,披了衣,當我驚醒過來,他就消失了,紙箋也消失了。我知道,他一定會再來的,因此撐著不敢睡,可是……可是他沒有再來,一整夜都沒有來。我想,他或許有他的苦衷,暫時還不能在我的面前現身吧!所以,我今天都不敢待在屋裡,以免防礙了他。結果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他果然趁我不在的時候,把這紙箋送回來了,而且還在後面題了另一闋詞!你看,就是這一闋,你看到了嗎?”
好似他會不明白一樣,她不放心的指向後面那闋詞,指尖微微顫抖著。“這是他寫給我的,因為這和他從前信上的筆跡一模一樣!真的是一模一樣啊!”
他根本沒有看著箋詞,只是呆呆的瞪著她,因她那痴狂的神情和燒灼的眼眸而無法動彈,也不能言語。
“上次的紙剪梅花是沉默的心意,這次,是他自己題詞遣懷,真真實實的對我傾訴。”她如痴如醉,一臉的執迷不悟,整個人沉浸在一種近似昏迷的狀態中,絲毫不曾注意他有什麼不對。“照這樣下去,我想,和他面對面接觸的日子應該不遠了,你說是嗎?”
照這樣下去?還能照這樣下去嗎?事情已經走到錯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