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不登三寶殿,小事他明珠也不會上這乾清宮。當年叫他查的事有線索了?這人狡猾如昔啊,偏在如今皇帝決定弄倒索額圖這棵大樹的時候才出來壓上這最後一塊大石,絕對不做哪怕丁點兒沒把握的賠本買賣。
呵……不管他所來為何,我都高興,因為我們有著一個共同的敵人——索額圖。
兒子,如果在天有靈,希望你能看到這個你口口聲聲叫舅公之人的罪惡,當年他害死我,如今害死你。
這一切,是時候了結了罷。
上諭
歷史,似乎總是透露著悲劇的氣息,太多的人,不過只是配角。
無論你尊貴似君,還是渺小如芥;無論你功業滔天,還是碌碌無為;在歷史面前,也許即是像那“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留聲。雁照寒潭,雁過而潭不留影。”
干擾你、攪亂你、困惑你、打擊你……哪怕天大的哀痛傷心在歷史浪潮中也僅是一粒瞬間消失的微細泡影而已。
可當這稍縱即逝的“泡影”來臨,我發現……這次的主角卻是自己。
“所謂九族,是從伊身上算起,往上數父、祖、曾祖、高祖;再自己身往下數:子、孫、曾孫、玄孫,加上妻族總共九族。我《大清律》延自《大明律》,明朝還有另外一種九族,則是父族上下四(代),母族上下三(代),妻族上下二(代)……”
張廷玉,這位最年輕的上書房內閣大臣斂著眉眼,引經據典說得十分慎重。
“那什麼又是十族?”心口一顫,放下額真遞來的藥汁隔著屏風問道。
“十族,是另算上“老師學生門生”一族……”張廷玉身旁的一個聲音介面道,卻是……恭親王常寧。
他……他竟要滅索額圖赫舍裡家十族……
久病的身子依然軟綿受不得力,搖搖晃晃地讓小七和額真將我扶起,出得內室。見這兩位,一位是皇帝至親的兄弟,一個是深受聖上信任的青年大臣俱是滿目嚴肅,神情沉重。
“本是不敢來打擾您,可三哥進太廟已快三日,什麼人也不見,連太后勸阻也不聽,今日丟出這麼一份上諭,赫舍裡家幾代都是皇親,茲關體大,所以……所以……”
“所以來搬我這個‘病人’救急?”呵……求我有什麼用?我巴不得這壞人被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這兩位“啪”地跪了下來,低下頭卻是不語,所為何意毋庸敷言……轉頭看向暗沉的窗外,醒醒睡睡又不知是幾時了,算算,已有三日未見得他了。
殿外的雨瓢潑似的,自玄燁進太廟那日夜裡就下個不停。他們難道沒看到這天麼,連日來暗雲蔽日,連老天都在哭泣,天顏天顏,上天之顏……如果說我的哀痛是顯示在眼裡、面上、身上……那他的慟卻是埋在更深更痛的心裡,不容任何人觸及。
從草原到京城,一來是牽掛我的病,二來是京裡的奸佞未清,容不得他像我這般恣意,他要掩飾……他不能倒下,他要鎮定。因為他不僅僅是個殤子的父親,因為他是皇帝,這個特殊的身份導致兒子的死都不能馬上公開。
回京后皇帝對索額圖本只是秘密抓捕,緝拿入獄,定為串通敵國賣國之死罪不過抄家斬首而已,不想大動干戈,畢竟赫舍裡家多年在朝為相,子女也和皇室嫁娶通婚關係密切。如今當朝的太子卻被自己的親舅公害死,這該如何自圓其說,玄燁本決定暫不對天下公佈太子的死訊,卻發現……
從索額圖府中抄沒到供太子登基用的皇袍朝褂,連天寶御印都已刻好,只等皇帝在草原的死訊傳來即可迎新主登基,而這新主,卻可能並不是皇太子……他家書房密室中抓獲一名和胤礽長相酷似的男子。
原來……胤礽這名跳脫出他控制的棋子,他並不十分在意,若不是玄燁這次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