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眸子卻一度使他困惑了,雖然公主美貌絕倫高貴純潔,但詩人的心卻早已被那海邊的白衣少女帶走了,在他離開育嬰所的幾年裡,月光下那白衣少女的背影沒有一天不曾出現在格雷那憂鬱的夢裡,這種甜蜜而苦澀的相思支撐他憑著自己的感覺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可今天,如果他稍微點一下頭,一切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他也許可以得到江山美人,可卻再也沒有資格追尋他命中的女神了。詩人對待感情是執著的,因為這是他一切才華的來源,一切詩歌的精魂,沒了她:那白衣少女的眷顧,一切辭藻都將變成冰冷而堅硬的頑石,一切韻律都將失去動人心魄的魅力,所有奇蹟都將變成永遠也無法重複的傳奇,上帝的夢想,詩人的夢想將永遠被塵封在那遙遠的記憶裡……
格雷痛苦的思索著,平生第一次陷入了一種巨大的絕望之中,這種絕望使他認識到自己的脆弱和不幸,到底應該如何回答呢?
“我尊敬的陛下,請原諒我冒昧的打擾,不過依微臣之見:公主的病情才剛剛稍有好轉,還不知是否真的完全痊癒,現在就匆忙將公主嫁出去實為不妥,不如將這位尊貴的詩人留在宮中,等他將公主的病完全治好,再談婚論嫁為時不晚。”一個柔和而利落的聲音說道。這個可以隨意出入皇宮的人就是“桂冠詩人”巴蒂斯特,他是這個國家所有詩人的領袖,被國王親自奉為“桂冠詩人”,但是自從格雷的名氣日益顯赫,人們已經很少談到這位昔日的風雲人物了。今天當他聽說這位傳說中的“詩神”要到皇宮裡來給公主治病,就一溜煙的向皇宮疾步而來,內心之中充滿了好奇和一絲難以名狀的痛苦,他要看看是到底是誰竟然比他的詩藝還要精湛,有什麼本事被尊稱為“詩神”。當格雷吟誦那首詩歌時,他就偷偷地躲在宮中的一根柱子後悄悄地聽著,格雷的詩歌使他徹底地陶醉了,他感到自己變成了一隻小鳥,飛翔在上帝的左右。然而,當他清醒過來,他卻又為先前那種美妙的感覺而憂心重重了。
“哦,是你呀,巴蒂斯特,可是這……”國王猶豫了,充滿興奮的眼睛中飄渺著一絲彷徨和困惑。
而這卻恰好解了格雷的圍,格雷馬上接過話來,說道:“是啊,我想這位大人說的一點兒沒錯,結婚的事不急,還是先將公主的病徹底治好要緊,您說呢,公主?”
“你說怎樣,就怎樣吧,我的王子……”公主微笑著說,彷彿一隻流連在甜蜜愛情之中的蝴蝶,溫柔而飄逸。
“好吧,既然我的女兒已經這麼說了,做父親的還能怎樣呢,那就麻煩你在宮裡先住些日子為我女兒看病,等她的病全好了再給你們完婚,哈哈哈……”國王捋著鬍子笑著說。
格雷長出了一口氣,同時也無奈的預設了平生的第一個謊言,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場不得不偽裝的戲劇,是那顆童心善意的選擇;而對於巴蒂斯特來說,這種似乎合理的拖延則意味著一個反擊的機會,一份重新獲取“桂冠”的虛榮。這種自我假設似的對比,令人生複雜起來,它總是在普通人最不易察覺的外表下,深藏著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報復心理,這種心理不久將會變成一種詛咒,狠狠地懲罰那些被同類選中的人,那些潛在的掠食者。可是,當人們發現事實也許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時,當他們低調的承認所有一切都不過來自於嫉妒和恐懼時,一種得逞之後的自責和悔恨卻又不得不使受害者甚至使他們自己感到虛偽和噁心。於是,另一輪報復接踵而至了,這種復仇也許不必做,甚至不必說,但它會使人們相信自己不再是純潔的,而且“從來”都不是,純潔的……
就這樣,格雷的“神蹟”不斷在宮廷顯現,公主對他的感情也日益深厚起來,再加上國王和王后的寵愛,以及格雷本人善良謙恭的品行,他不久就成了新一代的“桂冠詩人”,而且他在民間的名聲也更加顯赫了。那時,他每天除了為公主創作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