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些年的閒氣。”
姜氏接過茶碗放到了小几上,卻是看著那嫋嫋升起的水霧怔忡了半響,最後才微微蹙眉嘆息了一聲:“我與她爭個什麼?她看重的那些我並不放在心上,我看重的東西卻……”姜氏眼神暗淡,“她哪裡能給我閒氣受?我今日發作她,也並非是為了掙一口閒氣,或是報復她這些年來的那些所作所為。”
範姨娘看著姜氏,笑了:“婢妾知道,夫人今日如此強勢,是為了少爺和少夫人。”
姜氏聞言也微微一笑:“若琳那人我是知道的,你讓她三分。她非但不會收手,還會逼得你將另外的七分也讓了出來。我可以不與她一般見識,但是韶兒和三娘不可以。只是畢竟差了輩分,三娘再能幹也不能去與自己的嬸孃硬碰硬。我這個當孃的再沒用。也要護著自己孩子,況且三娘如今有孕,我不想她以後還要面對那些糟心的事情和糟心的人。”
範姨娘有些怔怔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姜氏卻是突然對範姨娘道:“玉芹,謝謝你了。”
範姨娘回過神來:“夫人謝婢妾做什麼?”
“若非你提醒,我也不能一下子將她佈置在府裡的人都找出來。”姜氏拉著範姨娘的手。真誠地道。
範姨娘下意識想要將手給抽出來,卻是忍住了,只是被姜氏握住的手顫了一顫,姜氏皺眉:“你冷?”
範姨娘忙搖頭:“不,婢妾不冷。是夫人您的手有些冷。”
姜氏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卻是是比範姨娘的溫度要低一些,便有些歉意地將她的手放下了,捧起了小几上的茶碗捂著手。
範姨娘卻已經轉過頭去吩咐彩蝶去尋個小手爐子過來。
“這些年,韶兒他在我身邊的時候少。倒是你一直與我相依為命。我不耐煩理外頭的事務,關雎院也大多是你在照料……”姜氏緩聲道。
範姨娘打斷了姜氏的話:“夫人您這話言重了,婢妾也是關雎院的人。胳膊肘自然是往自己院子裡拐的。何況當初婢妾跟著您與少爺從北疆一路回京,若非少爺三番幾次護著婢妾這條賤命,婢妾哪裡還能有命在此?婢妾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初婢妾與那些流民一樣染上了時疫,物資又極度短缺,少爺都沒有扔下婢妾,那段日子有夫人您一口吃的,少爺也沒有虧待過我。少爺對婢妾有大恩,婢妾從不敢忘。”範姨娘的眼睛裡有了淚光。
姜氏似乎也被範姨娘的話帶到了那一段艱苦的日子,那時候天災**。流民四竄,連身體健壯的漢子都不一定能在那個時候保住性命。宣韶那時候年紀還很小,卻是護著她們兩個女人完好無損的回到了京城。
“你在他年幼的時候救過他的性命,這孩子性子雖然清冷,卻是個恩怨分明的。”姜氏提起自己的兒子,嘴角不由得帶了笑意。這個兒子是世子爺手把手親自教出來的。是她這一生的驕傲。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從未讓她失望過。
範姨娘微微垂了垂眸子,笑了笑,卻是另起了話題:“只是夫人您今日這麼一出手,以後怕是要不得安生了。郡王妃她原本就對您有偏見,這次您徹底的得罪了她,依著她的為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另外老王妃那邊……”
她這話轉移話題的痕跡很是明顯,不姜氏卻沒有怎麼在意。
“我要那好名聲做什麼?當年若非答應了世子爺絕不輕忽自己的性命,要替他看著韶兒子孫滿堂,我早就……隨了他去了。”姜氏的話語平靜,最後幾個字卻是有些抖,時至今日她都不肯真的承認那人已經真的離她而去。
“我願意為了他們當一回惡人。我再如何伏低做小,若琳她都恨我入骨,我也不怕她多恨我一些。至於王妃那裡……我從未盡過為人媳的孝道,不奢望她老人家對我改觀。只要她喜歡韶兒和三娘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