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秦作庭捨身救她,她不是感激是震撼。
作為一個影衛,成天在死亡的邊緣踩著生命的底線,太過了解生死一瞬的感覺,因而,一個捨身忘死奮不顧身救人的人,這種行為很容易把一個影衛收買,至少她就被秦作庭給收買了。
所以,她才端著一碗黑黢黢苦腥腥的藥坐在自己的寢床上,頗為感慨地瞧著皇帝陛下虛弱地斜靠在自己得鳳尾枕上,裝出一副母慈子孝的嘴臉。
“你去上朝了?”秦作庭黑漆漆的眸子閃著別樣的光彩,倒不像是個受了重傷的人。
“啊,這不剛回來。”揣著明白裝糊塗。
“感覺如何?”皇帝陛下似乎很感興趣。
“湊合吧,藥溫了,喝吧。”陸瑾佩吹了半天的碗,看著也不大燙了,直接把碗往這人面前一遞,你倒是接著啊。
“受傷了,抬不起胳膊,你餵我。”皇帝陛下笑得眯縫了眼。
“……好啊。”陸瑾佩腦門上的青筋蹦了幾蹦,勉強壓了下去,誰叫她是個從善如流的好太后。
她低著頭仔細地舀起一勺吹了吹,遞到他嘴邊:“喝吧。”
“不喝。”皇帝陛下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唇角,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春意盎然。
陸瑾佩:“……”靠之,你不喝你還有理了。
丫的,你不喝病死算了,有這麼耍著人玩得麼。
秦作庭瞧她一臉挽袖子抽刀打架的模樣,就樂不可支,礙於傷口不敢大笑,就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方墨玉攤在掌心:“我昨兒個從你的榻下撿到這麼個玩意,裝在那麼好看的盒子裡,可這雕的是個什麼?”
“皇上龍目預覽,以為這是何物。”若是答錯了,哀家就把這玉佩的圖案找人繡在你的龍袍上。
秦作庭瞧見了她不善的目光,頗為慼慼地問道:“螃蟹?”
“……”陸瑾佩帶著護甲的纖纖玉手頗有厚積薄發之感。
“山雀?”
“……”咔噠,護甲碰上藥碗,幾欲從陸瑾佩手上滑落下來。
“總不能是一隻野□□。”秦作庭皺了眉,把所有神似的東西挨個想了一遍,也沒琢磨出雕得是個什麼。
“皇上真愛玩笑。”
“敢問小佩姑娘,這是何物。”
“烏龜王八蛋。”
“……”這下連默默侍立的段靂都險些隱忍不住。
“……哪個手殘的人雕出這麼個玩意,太磕磣了。”
“不才正是哀家,皇上您有何高見?”陸瑾佩的手抖了幾抖,就想把一碗藥湯潑他一臉,這人簡直太可氣了。
“……佩姑娘果然非是池中之物,連親手雕琢之物都如此出類拔萃,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可真教人長見識啊。”秦作庭急切地嚥了口口水,搖頭晃腦地忽悠。
“你這是在諷刺我麼?”
“不敢不敢,善意的誇讚。”皇帝陛下面有悲涼,乖順地把藥喝了,遞給段靂,示意他出去。
“現在可有舒坦一些。”秦作庭對她淺淺地笑著,擰著眉頭活動了一下道:“看你一進門就愁雲慘霧的,他們說什麼了,還是陸執又和你說什麼?”
“啥也沒說,就是問你怎麼還不好,以為我怎麼著你,要牝雞司晨了呢。”陸瑾佩撇了撇嘴,摸了一串油亮亮的葡萄來吃。
“那些人慣會裝模作樣的,捕風捉影。”秦作庭瞭解似的笑了笑,一片雲淡風輕,“還有呢?”
“還有什麼?”陸瑾佩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他。
“那就是陸執和你說什麼了,是不是我住在壽昌宮,他又覺得你不守婦道了?”秦作庭挑著眉頭,仔仔細細地往她眼睛裡望,燦若星辰的光澤。
“……那是我爹,他怎麼能這麼說我。”陸瑾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