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理胸前被拽得散作一團的衣襟,一把攥住:“說話。”
聲音比方才還要大些,四下裡安安靜靜的,那軍醫也不哭了,順著陸瑾佩的話頭回道:“很,很好。”
“他有沒有說什麼?”唉,這不就對了,哭個什麼勁,有話好好說嘛。
“大將軍要見一位姓佩的將軍,請問諸位大爺,哪位是……”軍醫滿臉都是淚,在陸瑾佩的恐嚇威逼下說話也不結巴了,茫然地掃視了一圈。就見眼前眉清目秀的小兄弟微不可察的扭曲了嘴角,鬆開他的衣襟道:“我就是。”
這下,那軍醫微微地顫動了兩下,低著頭默不作聲裝啞巴。
陸瑾佩甚是好心好意地齜牙對著表情各異的校尉笑了笑,那些人的臉色越發怪異了。
自從他和傅堯徽的秘聞成為家喻戶曉,人手必備的談資之後,可以領略到這世上各種各樣以前罕見的表情。憐憫,同情,好奇,詫異,尷尬,不屑,憎恨,鄙視或是羨慕?
一個資歷尚淺弱不禁風的同僚,瞧著一副快要死的模樣,功勳未建一個,卻憑著天生優越的容貌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與大將軍平起平坐,甚至高興的時候還給巴結都來不及的大將軍臉色看,自己拼死拼活地也未見有這麼奢華的待遇。
就好比原配見了外室,一副恨得要死卻礙於丈夫的臉面不敢聲張還要保持溫婉大度裝孫子的既喜又悲模樣,見了就叫人心情大好。
“去熬藥罷。”陸瑾佩露出一個善解人意的表情,將一眾眉飛色舞、滔滔不絕欲要往裡闖的同僚們關在了門外,一腳踏進昏沉幽暗的屋內,仍舊能聽見咋咋呼呼的聲響。
☆、磨刀霍霍伸魔爪(大修)
作者有話要說: 有木有人,有木有人撒。
傅堯徽披了件染了血跡的白色中單,微露的肩頭上覆著厚厚的繃帶,還有一股濃烈的藥味,面朝門的方向斜靠在一個土灰色的棉枕頭上看著她頗是費力氣地彎了彎嘴角:“早就聽見你的聲音了,那幫子人太野了些。”
“沒關係,其實我也不是家生的。”陸瑾佩撩開從空中懸吊著的,差點纏住她脖子的破破碎碎的白簾子,衝著面無人色的傅堯徽訕笑著,看來毒是把這人給坑慘了。
傅堯徽笑笑,用那隻未受傷的手拍了拍騰出來的一方榻,低低地道:“坐吧。”
陸瑾佩四下裡踅摸了一圈,也沒見著個能落腳的地方,全是灰和碎裂的木頭,索性就坐在傅堯徽空出的榻邊,聽他繼續說話。
“阿佩,你可有受傷?”中毒的傅堯徽眼神迷離,散散的頭髮披在一側肩頭,顯得幾分仙風道骨,說話又異常的溫和好聽,陸瑾佩險些又被這人給騙了。
“我好好的,活蹦亂跳,放心罷。”陸瑾佩還是把那個膽小的軍醫的話聽進了耳朵裡,將軍餘毒未清乾淨,萬不能再受刺激,決定好心好意地不打擊這人的拳拳誠心。
“你叫郎中給你瞧胳膊上的傷了麼?”傅堯徽似是想起什麼,扭著眉頭,掙扎著去拉陸瑾佩的手。
“不用不用,都是些淤青而已,我好的很,你受傷就別亂動。”佩姑娘甚是眼明手快,貼心周到將他的手擋了回去,若是再受刺激,別說陸三,傅老頭都會千里迢迢趕來把她剁了。
進了宮,她就把以前的纏綿悱惻,俠骨柔腸忘得乾乾淨淨,連片碎毛都沒有,如今這人如今捨身救她,打破了兩個人幾個月來奇奇怪怪地相處模式,眼下不知道應該以怎麼樣的方式對待他。
他搖頭笑,唇色黯淡清遠的眼睛裡都是擔心:“你一個姑娘怎麼就對自己這麼不上心?”
傅堯徽的眼睛生得極是好看,不像他那個長袖善舞機敏圓滑的爹,和他性情潑辣的娘一般一雙翦水秋瞳,化不開的愁裡平添了幾分冷靜,端的勾得人心裡不上不下的忍不住要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