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
被頂著脖子,除非不怕死,否則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那個人無奈,只能歪著脖子任由刀頂著,一步步帶著冰兒走進裡面。
透過影壁,後面是一座穿堂,裡面有幾個人坐著,看到這副情景,都驚詫得站起來,橫眉立目地喝道:“你是什麼人?”
冰兒雖是以寡對眾的形勢,但她素來勇氣卓絕,並沒有絲毫怯色,笑笑道:“我是博奕雯的母親。你們殺我容易,可是我身上帶來的訊息,你們二當家的也不想知道?耽誤了訊息,我固然活不成,你們以為自己又能活下來?”
這些人面面相覷,轉而一人吼道:“等著!”返身到裡面找人去了。冰兒估量了一下形勢,拿刀架著這個門房再無意義,撒開手放開他,見此時劍拔弩張的氣氛,她反而鬆弛下來,在穿堂下首一張空椅子上坐下,那把解手刀也隨意放在一邊茶几上,擺出了一副“全無威脅”的姿態。
不過片刻功夫,裡面傳出雜亂的腳步聲,冰兒抬眼一望,穿堂北邊走進來幾個人,中間簇擁著一名男子:不高,但健碩,面板黝黑,一身青布短打,乍一看就是一名農夫,但他不大出彩的臉上,偏有一雙極為出彩的眼睛——長得倒也一般,但是眸子中神采奕奕,望向誰時就是死死地盯住,哪怕臉上笑容可掬,眼睛裡也一點笑意都沒有。冰兒心存警惕,起身道:“您就是二當家的?”
那人下死地看著冰兒,不是那種一般人見到美色時的神色,而是滿目惕厲,隨即笑著拱手道:“聽說是奕雯姑娘的母親,未能迎接,反而讓這幫子粗人嚇到了您!在下林清,聽奕雯姑娘多次說起您,實在是不讓鬚眉的巾幗,我這裡久仰了!”
冰兒笑道:“聽林當家的談吐,看來是讀過書的人。那咱們也不用盤馬彎弓,還是開啟天窗說亮話的好。奕雯在你們這裡,多蒙照顧,我實在不好意思,今日終於尋了過來,請林當家的給個方便,成全我對女兒的念想。”
林清笑道:“好說好說!我不過年幼時跟父親認了幾個字,實在算不上讀書人。但是‘忠孝節義’四個字是怎麼寫的還是明白的。奕雯是您的女兒,理應孝順父母,我也勸過她多次,無奈不是我勸就有用的。”
冰兒忖度:他自然不會那麼便宜就讓奕雯跟著自己隨便離開。因而也不做妄想,說:“謝謝林當家的體貼!奕雯這孩子不懂事,少不得我親自來勸她!”見周圍人都是一臉冷峻,想想幹脆把話說透:“我也知道,大家顧忌奕雯的哥哥在朝為官。其實呢,也不是壞事,奕雯跟我回去,我少不得要回報諸位。能得訊息尋條活路,總強過在這裡沒頭蒼蠅一般躲著,是不是呢?”
林清笑道:“自然要讓你們母女見面的。不過,我這裡能撐到現在,自是因為大家都相信白蓮聖母,秉承上天的啟示,要給我們漢人一條天道,反清復明是大業偉業,我們為之拋頭顱灑熱血也在所不惜。博夫人若真有心,倒不妨聽聽奕雯姑娘自己怎麼想。”
冰兒心道:你還想說服我一起反清是怎麼的?笑笑不言語。林清並不相強,冷冷一笑,說:“對了,除卻奕雯,我們這裡還有人特想見見博夫人,還請夫人不要推辭。”
既然進了虎穴,就不指望一切按自己的想法走。冰兒有充足的心理準備,點點頭說:“好。見見就見見。”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身後輕得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心想穿堂中間那麼寬的道路不走,這個人怎麼盡走人家背後?扭頭一看,卻怔住了,半晌道:“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救女身入不歸途
來人留著長鬚,頭髮和鬍鬚都已經近乎全白,然而雖是鶴髮,竟還有童顏,臉上紅潤飽滿,幾乎不見皺紋——長皺紋的地方在眉心和鼻側嘴角,深深地折下去,是平素不苟言笑,常常皺眉撇嘴才生出來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