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兩日課了。
與去年不同,孩童們的文具是人手兩個空白的小冊子,兩枝自制的炭筆,一個練字用的沙盤。每日趙與莒在黑板上寫下的東西,都要他們一字不漏地記下來,在沒有統一印製教材的此時,這便是他們複習的工具。
上課時是大班上課,一共一百名孩童,三十七是曾學過一年的,每日裡趙與莒先給他們講些新內容,再佈置上五到六題作業,讓他們在下計算。六十三名是新來的,趙與莒又要從頭開始,一點一滴地教他們。他反覆交待,若是新來的孩童有不明之處,可以向學兄學姐請教,學兄學姐應盡己所能傾力相助。而新來孩童的作業,也是打亂了讓學兄學姐們批改,趙與莒自己只批改原先三十七人的,故此工作量雖然有所增加,不過還在他能承受的範圍之內。
這種大班教學,在後世趙與莒穿越來時,還在某些偏遠山區存在,偶爾想起那些仍然採用這種方式教學、全年薪水不過是幾袋大米的民辦教師,趙與莒便有些唏噓。
秋爽與李雲睿倒是讓趙與莒刮目相看,這兩個孩童都極聰明,性子也很堅韌,又很是乖巧聽話,雖然李雲睿性子有些倔犟沉悶,卻不是個撩事的人。他們原本比同一批的孩童晚到幾天,可七日之後,他們便趕上了這些孩童的進度,又過十日,他們便在這批孩童之中脫穎而出了。這讓趙與莒有些慶幸,這兩個孩童都是好坯子,若是被石抹廣彥扔了,那就太過可惜。
倒是一向是好孩子榜樣的韓妤,最近神不守舍,讓趙與莒有些惱火。她學習上原本就是弱項,幾乎在所有孩童中墊底,這一來更是落了下來。
“阿妤,你這些日子總是心神不寧。”這日午後,趙與莒將她叫到書房問道:“究竟是有何心事?”
韓妤漲紅了臉,她原本就是個靦腆之人,被趙與莒這般說,幾乎要將頭垂到胸脯下去。
等了好一會兒,也未曾聽到她回應,趙與莒皺起眉,他覺得有些失望。人各有所長,他對韓妤的要求並不高,不是要她成為頂尖聰明的才女,只是希望她能當一個合格的班長,料理好孩童們的一些日常事務,但若是她連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以她的學業,遲早要被淘汰出去。
“大郎,奴……奴……”
感覺到趙與莒的不快,韓妤偷偷瞧了他一眼,又將頭垂了下去,這才聲若蚊蠅地開了口。可只說了三四個字,她又遲疑起來,好一會兒才咬著牙道:“奴是想爹孃和家中的弟妹了……聽得新來的學弟學妹說起,中原……中原四處都在打仗,奴擔心他們……”
起初的時候,趙與莒還擔心韓妤是與家中僕人有了私情,在他穿越來的那個年代裡,十三四歲的女孩戀愛已經多得讓人麻木,聽得她這般說,才知道是錯怪了她。趙與莒坐正了身軀,沉默不語,思念父母親人,原本是人之常情,怎能怪罪於她?
“夫人和大郎待奴恩重如山,便是再生父母也不過如此,奴原本不該胡思亂想的……只是……只是不知為何……”說道這裡,韓妤再也忍不住,淚珠一顆顆滾落下來。她原本長得眉目嬌好,這一哭,更是楚楚可憐,趙與莒比她要矮上半個頭,又坐在椅子上,正看著豆大的淚珠一滴滴落下。
抿了抿唇,趙與莒向後一靠,將目光從韓妤身上移開。思忖了一會兒,趙與莒才道:“阿妤,你思念父母親人,原本是好的,你念著父母養育之恩,便也會念著咱們莊子的恩情,你念著姐妹手足之情,便也會念著咱們莊子的兄弟姐妹們。”
頓了頓,他又說道:“阿妤,你比其餘孩童要多懂幾分事情,應知道分寸,既是思念親人,何不將莊子裡的人都當作親人?”
“奴……奴……知錯了。”韓妤垂著頭,仍然在落淚。
淡淡地笑了笑,趙與莒揮手讓韓妤離開,韓妤關上門之後,趙與莒將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