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
當今天子已經御宇四年,其中親政已是三年,三年前以雷霆之擊流放史彌遠以來,天子便養成了習慣,每至年節和重要慶典,便在需雲殿宴請所有朝臣。
因為處理公務的緣故,陳貴誼來得有些晚,當他來到劃分給工部所屬地方坐下時,沒多久卻被內侍叫起,說是皇帝召他去偏殿覲見。陳貴誼心裡先是一慌,他上任還不久,對於天子行事風格尚不熟悉,但他養氣功夫不錯,沒一會兒便又沉著下來,快步到了偏殿。
偏殿中除了天子之外,還有一人陪坐著,這人四十餘歲的模樣,穿著普通服飾,沒有著官袍,頗有些不修邊幅。陳貴誼瞄了他一眼,確信自己並不認識,在向趙與莒行過禮後便只是略略對那人頷。
“陳卿,這還是你二人初相識吧,這位便是你工部的侍郎蕭伯朗。”
趙與莒親政之後,對於這位陳貴誼甚是看重,三年間已經三升其職,他越是如此,陳貴誼便越覺得肩膀上的擔子重。
故此,他不得不更加兢兢業業了。
“原來是蕭侍郎,陳某失禮了。”聽得這人就是蕭伯朗,陳貴誼神情一動,慌忙對他拱手。蕭伯朗也起身行禮:“下官還是初次回來,未曾到陳尚書府上拜會。還請尚書大人見諒。”
趙與莒笑道:“回去之後你二人再敘私誼吧,朕喚你們來,一則是介紹你二人認識,二則是有件事情要與你二人商議。”
趙與莒要商議地事情便是與鐵路修建有關,在趙與莒看來,如今大宋工業展已經被搬上軌道。來自流求的資金與技術,大宋本土的資源與人力,已經完成了磨合期,正漸入佳境之中。故此,他要將自己的內政建設的主要精力放在鐵路修建上來,只要不出大的意外,他希望今年上半年之內,便可以修成臨安至華亭地鐵路。從目前工程進度來看,問題不是很大。真正制約鐵路建設進度的,還是那個鋼鐵產量的問題。
要解決鋼鐵產量問題,單靠在金陵建一座大型冶煉廠還不夠,還需要馬鞍山的鐵礦、淮南的煤礦相配合。故此,趙與莒有意改變原先的第二條鐵路計劃,準備將第二條鐵路自華亭府與長江平行連到建康府,再自建康府乘火車渡輪過長江,然後向北延伸至,一支線抵達壽春,方便將淮南煤運出來。而主線在懷遠縣同樣透過輪渡方式過淮河,繼續向北經過宿州直到徐州
這條道路雖然比他原先計劃的要複雜得多,但有幾大好處,一是在長江之南。將臨安與蘇州、常州、鎮江和新興的華亭連於一處,對於商業甚為達的浙北地區。無論是在人口流動還是商業貿易上,都會起很大促進作用。二是在長江之北,將宿州、徐州這樣地邊境重鎮連在一處,無論是戰略還是戰術上,都有重要的意義。三則是基本保持與長江、運河平行的方式,可以緩解運河運輸的壓力。
整條鐵路若是建成,全長約是二千五百到三千里之間,所需投資將是一個極為驚人的數字。趙與莒原本不想這麼急著拿出這個計劃,但是前段時間為金陵冶煉廠募集股份的效果激勵了他,六百萬貫的股份。竟然在十日之內便告磬。大宋民間儲藏的財富總量,實在是讓他吃驚。
這些財富當然不在那些平民百姓手中。都掌握在大地主、商賈、官僚士大夫和宗室皇親手中。這些錢在他們手中是死,只是單純的資料,若能以這種股份的方式將之吸出來變為活錢,不僅可以極大加快大宋建設,同時也可以解決因為土地兼併而帶來地就業問題。
流求銀行能夠貸的款項當然多,但比起民間富庶之家的財富總和,才經營了十餘年的流求,還遠遠不夠看。
“陛下所謀甚遠,乃長久之計。”若是技術問題,蕭伯朗還可以出來說說,但牽涉到地是政略,那麼蕭伯朗便無法言,是陳貴誼在地圖上一一找出趙與莒所說的地名之後誇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