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那高高在上的日月神教教主,竟是不在意這破落的房屋,倒真願意與他共飲一番。
黃裳情緒有些歡快,心想,這真是奇了,待在天山那些年他早沒了心情波動,便是這幾年拾回了一些情緒,今日這般明顯的趣味或歡愉也是鮮少有過。
邊胡亂地想著,他邊清掃了下庭院與桌椅。正是四月好時,待月高風起,知己成雙,沐著夜色、暢飲美酒,豈不快哉!
東方不敗說稍待,果真就是兩刻鐘的工夫,他便回來了。
黃裳坐在桌前正翻看著醫書,一抬頭就見紅衣華服的男子,踩著暮色霞光,眼角似有笑意,步履翩然地踏過院門。
有那麼一瞬,他晃了神:再是冷寂破舊的房屋,若能有一個等候的人、一個歸來的人,便自是成為一個溫暖的家。
久違的,家啊……
“你倒是個十足的先生樣兒。”
東方不敗看了看黃裳手裡的書,將幾個小酒罈放置到桌上,一撩衣襬。就坐在了有些不穩的椅子上。
“你這家裡,當真是破爛的很。待客的椅子,都是搖晃不穩的。”
黃裳自如地開啟一個罈子,酒香撲鼻而來,口中自然生起涎津:真是好酒!不過嘴裡還是應起了東方不敗的抱怨話語:“抱歉。就這一張好椅子。”
東方不敗聞言,低頭看了眼對方坐著的凳子:三條腿?
驟然覺得啼笑皆非。
早先那一點複雜的煩躁的情緒,也在這一往一來中消弭了大半。他揭了酒罈,爽快地仰頭喝了一大口。
其後二人,皆不多言語,各自喝著酒。
唇齒留香。
黃裳心情極是不錯。對東方不敗說道:“有酒無菜,豈不是過於寡味了?你且等我一下。”
就見黃裳進了一旁的小屋,沒多久,他手裡提著個破籃子出來。東方不敗疑惑地看著這人拿出兩個粗製大碗,又從籃底掏出兩個黑漆漆的泥團。
“這就是菜?”
東方不敗似笑非笑地看著黃裳在泥團上小心地敲了敲。
黃裳也不解釋。只是仔細地敲掉了泥土,糰子裡露出了焦乾的荷葉。
濃厚的肉香,摻和著荷葉獨特的清香,頓時瀰漫了滿院。東方不敗這下也有些驚奇了:“這到底是何物?”
黃裳笑道:“這喚做‘叫花雞’,是一種江南美食。”
“叫花雞?”東方不敗興趣盎然地看著黃裳開啟的荷葉裡露出金黃的雞肉,便是現在他逐漸不喜葷腥口味,也不由覺得食指大動,“何故叫這樣的名字?”江南他也去過。美食美酒不曾少吃,卻真頭回聽說甚麼叫花雞。
黃裳手上頓了頓,遂小心地將整隻雞用匕首切做幾塊。放入東方不敗面前的碗裡,隨後才弄起了另一個泥團:“嚐嚐味道如何。”
見東方不敗咬了一口雞肉,他才漫聲回答起對方的問題:“似乎說是,這種吃法源自於一個叫花子,故而被稱作叫花雞。”
怎樣的典故,他自然早忘記了。只是可能以前喜愛這種美食。他才能保留幾分印象。
嚐了幾口,嘴中奇特的香味著實令人回味無窮。雖然這雞肉沒有黑木崖上大廚做得精緻,也沒有足夠的調味品。東方不敗卻覺得十分滿意,看黃裳的眼神也就稍微柔和了些許:“還可以。”
黃裳無奈地扯了個笑容。短暫的相處,他確實體會了一把這大教主的性情不定,一個細節或能惹來殺機,同樣的,一點小事就能得到對方滿意的目光。
任性,卻又單純得跟個執拗的孩童般。
或許是一罈美酒,或許是一盤美味……總而言之,前些時還生死決鬥的兩人,關係奇妙地變得融洽了,他們此時沐著溫柔的月色,竟似是相交久遠的老友,嘗著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