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來年阿明讀書睡在哪裡?”
“這個好辦,就讓他住在任先生屋裡好了。今天我給了他兩隻洋(意指兩塊銀元)的節庚包,相信他也不會駁我面子的。”
“……”
聽到這裡魯榮明悄悄離開了。看來明年家裡要有好多事呢,阿爸要開米行,家裡還要添一個小人,嗯,最好是個小弟弟,妹妹麼已經有兩個了……唉,那就是,開學後我就要長住在任先生家裡了?……剛想到這裡,腳下不知踢到了什麼東西絆了一跤,整個人立刻向前撲了出去,那隻碗也被他扔掉了,只是隨之從黑暗之中的某個地方傳來一聲響亮的瓷器碎裂聲。
魯榮明以狗吃屎的礀勢趴在地上,嘴唇不知磕到了什麼地方,嘴裡鹹鹹的並有一股子腥味,兩隻手肘似乎也摔破了,溼溼粘粘的貼著內衣,尖銳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極度的害怕加上身體的痛楚終於讓他不管不顧地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嚎啕大哭!
正在床上和太太商量事情的魯昌軒嚇得一個機靈蹦了起來,赤著腳就開啟門跳了出來,只見黑暗中廊簷下躺著一個人正在大哭,聽聲音應該是兒子,不禁怒斥一聲:“半夜三更的,嚎什麼?摔一跤就哭成這個樣子,還不快點起來!”
章節目錄 第四章喪親
天亮後阿柳媽就起床了,窮人家的女人生完孩子後,只要能動彈,就要起來料理家務。不象城裡女人生產完了以後還要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的。
以前的幾次也都是這樣,她一生完小孩後還虛得走路直打晃照樣強撐著起來做這做那的了。村裡老人看到後都她這樣拚命,到老了肯定會全身都是病,對此她只是付之苦笑,她連現在都無法把握又怎麼能顧到將來?
阿根一天到晚忙得腳打後腦勺,除了雨天外他很少在家裡待著,就是冬天也是這樣,今天一大早他就提著一串柳條籃子去了集市,估計得到大上午才能回來。
阿大也一早趕去張財主家放牛了,放一個冬天的牛可以得到二十文錢,雖然還不夠買一斤紅糖的,但張家還另外管一天兩餐,因此雖然工錢少了點,但仍讓他們很是滿足,畢竟家裡少了一張吃口。
阿柳媽把摻了山薯的稀飯燒好,用鍋鏟抄了幾下鍋底確定稀飯沒有沾在鍋底上,然後蓋上蓋子,去房裡取了昨晚給青柳換下來的尿布放到一個腳盆裡,出了房門,囑咐正在廚房裡聞著番薯稀飯的香味,巴望著快點吃早飯的阿三阿五小哥倆小心看好睡在床上的小妹妹,等她回來後再一起吃早飯,看到兩個兒子乖乖地點頭應了,她這才右手端腳盆左手提著小水桶出了門顛著一雙小腳往河邊走去。
阿柳媽的一雙小腳裹得非常好看,前面尖尖的,後面圓圓的,當得“三寸金蓮”的美譽,當年曾在周圍十里八鄉頗有名氣,這是她媽的傑作,也是張家村的一個典範。她媽當初逼著她裹這小腳的初衷是為了能讓她嫁入豪門作媳婦的,誰知天不如人願,最後卻嫁到了張家這戶窮人家,到了夫家,她才發現當初引以自豪的金蓮是多麼的不便,讓她除了生孩子料理家務外幹不了一點農活,也無法幫男人的忙,好在男人十分疼她,只要她做好一日三餐帶好小孩外倒也沒有過高的要求。
天氣仍然陰惻惻的,沒有一點要放晴的症兆,風雖然颳得小了一點兒,但仍然冷咧到骨子裡,她察覺到尖利的風鑽到脖子裡的刺痛,就放下手裡的桶和盆,緊了緊頭上的青花包頭布,把整個頭都包在布里只露出兩隻眼睛,然後提起木桶和腳盆繼續往前走。一條小徑引著她來到永湖邊上。
畢竟剛生完孩子,身子還虛著呢,走路都有些打飄。
清晨,湖邊似乎更冷,幾乎沒有一個人影。
因為陰天的關係,眼前的景物不太清晰,湖面上似乎飄浮著一層淡淡的煙霧,湖邊的柳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