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佇立在那兒,隨風拂動著的柔軟枝條雖然被村民們砍了不少去,但依然茂密。湖邊除了幾條村人經常行走的小徑外其它地方的枯草幾可將五六歲的小孩淹沒。寒風颳過,柳枝和枯草碰撞著發出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好似有人奔走時衣裙的磨擦,又好似有許多人在周圍竊竊低語。
唯一有點生氣的,是湖中四處遊動找食的鴨子,這群鴨子大約有三十多隻,有野的也有家的,家鴨是張財主家的,原來只有二十幾只,但放到這湖裡後,竟然把野鴨子吸引了過來,傍晚張財主家的放鴨長工把鴨群慢慢趕上岸後就在野鴨腳上栓上繩子,這野鴨就成家鴨了。
所以阿根常,這是張財主命好,連養幾隻鴨也會越養越多,這不是他前世修來的福氣是什麼?
阿柳媽蹲下來剛把尿布抓出來放到湖邊石板上,就聽到了後面一聲高聲叫喊:“阿嫂阿嫂,不好了不好了……”
阿柳媽吃驚地直起腰轉過身來,望向後面,只見一個人急急奔了過來,邊跑邊喊:“阿嫂,你……你快回去看看……”
“出什麼事了?”阿柳媽驚得連聲音都顫抖起來,她慌忙扔下手裡的尿布,也顧不得腳盆和木桶了,腳步軟軟的跨上兩級石階,遠遠地就急急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是不是阿根他……”
她不敢再下去了,只是巴巴地望著那人,等著他的回答。
來人是阿根的大弟弟,叫阿義,和她公婆住在一起。
他氣喘吁吁地跑到湖邊,彎下腰,兩手扶在膝上等順過一點氣來後才抬頭開口:“不,不是阿根,是阿爸他……”
“是公公?公公怎麼了,病了?”阿柳媽鬆了口氣,公公昨晚來她家,她還和他過話來著,老人家身子弱毛病多,每到冬天這傷風咳嗽的就沒有斷過,窮人窮命,也沒怎麼吃藥,一年年的就這麼熬過來了。
阿柳媽自責地敲了敲自己頭,:“嗨,看我這記性,我都忘了家裡有魚腥草幹了,我去舀給姆媽讓她煎水給阿爸喝,聽對咳嗽氣急很有效的呢。”完她拔步就走。
這魚腥草幹是她聽煎水喝對咳嗽氣喘有用,因此春天時她特地去野地裡採了曬成乾的,本想等天冷了舀給婆婆的,沒想到一入冬就光顧著自己的事了沒想起來。
“不……不用了,阿爸他……好象不行了……”阿義傷心地搖頭,他總算喘過氣來,“天亮時姆媽看到阿爸沒起床,以為他身子不好就沒叫醒他,沒想到直到天大亮了他還沒起床,姆媽怕他肚子餓就去喊他起來喝粥,誰想到左喊也不醒右喊也不醒,她慌了,忙到隔壁找到我,讓我過去看看,我過去一看,阿爸的身子軟軟的,怎麼也喊不醒,再試他的氣息,好象沒有了,嚇得我連姆媽也顧不得,就跑出來找阿哥,誰想到阿哥不在家,只有阿三和阿五兩個小孩在,聽你在湖邊,我就找來了。阿嫂,你快回去看看吧。我要回去了,現在姆媽肯定要急死了!”
話間,這阿柳媽早已踮著小腳慌慌地上了岸,阿義的讓她驚悸不已,昨天公公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不醒過來了呢?難道,老人家真的就這樣……她心裡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一念及此,心跳突然加劇,頭上氣血翻湧,腦子裡嗡嗡直響,才邁了三四步路,就眼前一黑倒下了。
阿義撩開腿急於回家,忽聽得身後“撲通”一聲,回頭一看,嫂子撲倒在地一動也不動,回身過去一看,那張原本就青黃得怕人的臉更是煞白煞白沒有一絲血色,如果不是還有口氣,看上去就象個死人了,這下把個阿義嚇得不輕,忙搶步過來伸手一抄抱起來就往阿根家奔去。
到了阿根家,沒看到阿根,估計他還沒回來,就將阿嫂放到裡屋的床上,出來正想倒碗水給阿嫂喝,就聽到從屋後遠遠的傳來一片哭喊聲,手一抖,一隻粗瓷大碗掉到地上碎成三片,他再也顧不得阿嫂,撒腿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