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不見了。”我把吊墜還給琳表姐。
她有點吃驚,把吊墜收進盒子,從奶奶給的首飾盒裡挑了一個紅瑪瑙鐲子給我。她說:“你戴著。”
“不行,是奶奶給你的,我不能要。”推開她的手。
“外婆給了就是我的東西,現在給你,”她抓住我的右手把鐲子套進去,“就當幫我保管著,我還會回來的。”
那一晚我失眠了,摸著手上的鐲子,眼淚就落了下來。她給我的,何止是這鐲子能夠承載得了的。這一走,再見面時,說不定要隔著某些不可名狀的距離或是說空間。心裡明白不過,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她始終要離開的,不可能永遠留在這個家照顧我的。她將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
整整一個晚上,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直到天矇矇亮,睡了一個多小時,被樓下的聲響吵醒了,第一反應,他們要走了。趕緊起來梳洗好換好衣服下樓,迎面撞上吳媽。
“小姐,我還想著去叫你起床呢。”吳媽說。
“我被吵醒,表姐他們走了麼?”
“在樓下,準備走。”
我跑到前院,鍾叔的車子停在門口,還有家裡的另外一個司機也在往車裡搬行李。我馬上開啟車門坐到副座上。
車子開往喬城機場。一路上誰也沒作聲。忽然想起安妮寶貝的一句話:沉默如同黃金,即使被歲月磨損覆蓋,它亦會是我的光。而現在的沉默,是因為太多言語和不捨,無法表達出來。離別這個字眼,已不陌生,它曾成了我和母親永遠的姿態。
都走了,只剩我和鍾叔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裡。回家的路上,在車裡,摸著手上冰涼的鐲子,沉沉睡著了。又夢見母親,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她說會一直陪伴著我,她說思思要勇敢,沒有人可以傷害你的。
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精神恍惚,思緒亂作一團,渾渾噩噩的感覺。課桌上攤開的試卷做了幾個小時仍停留在第一題不動。回學校後借了小鶯的試卷來抄,她的功課做得很整齊,滿滿當當的。
枯燥重複的生活又開始了。每天八節課,課間休息的十分鐘顯得彌足珍貴。一小部分勤奮的同學連那十分鐘也不放過,埋在書堆裡繼續學習,另一小部分同學則是一天到晚都不怎麼學習的。剩下的大多數人,像我和小鶯,循規蹈矩的,課間十分鐘丟開課本,或聊天或做別的事情。
那天課後像平時一樣,把小鶯拉到頂樓。面對吹來的溫熱的風,忽然很想一吐為快。在我決定說出真相的時候,最信任的琳表姐走了,而欣容一直不知道我的這些事,唯一能傾訴的,就只剩小鶯了。當我告訴她殺死母親的兇手,是我的時候,她整個人呆掉了,激動地說:“阿思,你瘋了嗎?話不可以亂說!”
“小鶯,聽我說,是真的。”我認真的看著她。
她愣了幾秒,轉身飛奔下樓。她迫不及待想要冷靜冷靜。我一個人在頂樓站到上課鈴響了才回教室。最後一節課,從小鶯遊離呆滯的表情可以看出上得心不在焉的。放學後她走得比平時快得多,幾乎是老師說下課,她抓起書包就跑了,我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收拾了書包。她似乎想逃避,她比我更害怕知道事實的真相。
晚上在房間裡上網看《海角七號》,小鶯打電話來。她道歉說白天的時候沒等我一起走,她說:“阿思,對不起,我只是太震驚了。”
“沒關係,你還願意聽我說麼?我實在找不到可以傾訴的人。”我移動滑鼠把正在播放的電影暫停。
“你說吧,我聽著。”
這麼多年來我始終害怕觸碰的那些塵封在心底搖搖欲墜的記憶,我就知道,它們終有一天會重見天光。
十歲那年我和母親在遊樂園被綁架,匪徒把我們拽上車,綁住手腳,用膠布封住我和母親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