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差役把那囚犯從陰涼處拖出來,綁到驛站外的拴馬樁上。頭頂日光正烈,地面沙礫發燙,在上烤下煎之下,正常人根本堅持不了多久。那囚犯舔著乾裂的嘴唇,緊閉雙眼,在如火烈日烘烤下,雖然神情疲憊不堪,臉上卻依然有一股不屈的孤傲。
“誰也不許給他送水!老子要看看他到底能撐多久!”刀疤說著對老蔫一招手,“準備乾糧草料,咱們明天一早再走。”
天色漸漸黑下來,老蔫喂完騾馬,經過拴馬樁時提燈照了照,就見那囚犯全身癱軟地掛在木樁上,不知死活。老蔫過去一探鼻息,呼吸已細若遊絲。老蔫心知他再不喝水,一定撐不過今夜。他忘不掉這囚犯日間那孤傲的眼神,不禁舀來一瓢清水,托起那囚犯的下頜,小心翼翼將水灌入囚犯口中。片刻後,只見他睫毛微顫,終於緩緩醒了過來。
“謝天謝地!我還怕你醒不過來!”老蔫嘟囔著,將一瓢清水徹底喂完。囚犯喝飽水後,精神稍稍恢復,不禁對老蔫哽咽道:“老伯,多謝相救!我駱文佳若有出頭之日,定要報答老伯瓢水之恩!”
老蔫擺擺手:“什麼報答不報答,等你活著離開青海再說吧。據我所知,凡發配到這兒來服苦役的囚犯,還沒有人能活著離開。”
那囚犯一怔:“這是為何?”
老蔫嘆道:“寧肯地上死,不要井下生。在礦井服苦役,吃的是陽間飯,乾的是陰間活,一年下來不知要活埋多少漢子!凡發配到那兒的囚犯,要麼在井下被埋,要麼被繁重的勞役折磨至死,無一例外。”
“我要活下去!我是被冤枉的!我要練成絕世武功,讓那些陷害我的傢伙付出代價!”那囚犯拼命掙扎,他的努力沒能撼動拴馬樁,卻反而令疲憊不堪的他一陣暈眩,渾身一軟暈了過去。“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昏迷中,駱文佳還在喃喃唸叨著,他那骯髒不堪的臉上,閃爍著異樣的神采……他的意識似乎又回到了那不堪回首的過去……
一、蛇禍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伴隨著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駱文佳又開始了他一天的生活。
駱家莊是揚州郊外一處小村莊,村前小橋流水,村後群山環抱,風景十分秀美。駱文佳是村裡唯一的秀才,祖上還是告老還鄉的京官,只可惜到駱文佳父親這一代,因好賭不僅蕩盡家財,還被人催債逼得上吊自盡,駱家從此敗落。幸好駱文佳有一位知書達理的母親,一刻也沒放鬆對兒子的管教,終於將他培養成村裡唯一的秀才。駱文佳從小就立志要像先祖那樣學而優則仕,振興家門。為了分擔母親的重擔,他在苦讀詩書準備科舉之餘,還在村中的祠堂開設私墅,掙點兒小錢貼補家用。
窗外的馬蹄聲吸引了駱文佳的目光,只見兩個富家公子在幾名隨從的擁簇下,正縱馬從窗外經過。兩個人談興正濃,其中一個白衣白馬的儒雅公子不住用馬鞭指點著周圍,意態頗為瀟灑。
駱文佳認得那白衣公子名叫南宮放,揚州城有名的南宮世家三公子。駱家莊大部分田產現在都屬於南宮,只有寥寥幾塊祖宗墳地還在族長手裡。最近聽說南宮世家要收回駱家莊的田地,準備在這兒建造休閒山莊和跑馬場,這訊息令村民們人心惶惶,大家都希望族長駱宗寒能阻止這件事。
駱文佳正在胡思亂想,就見一個青衫少女挎著籃子由遠而來。看看天色不早,他忙讓孩子們放學回家,然後高興地迎了出去。
少女款款來到駱文佳面前,紅著臉將手中的籃子遞過去:“文佳哥,這是今天新摘的果子,給你和伯母嚐嚐新。”
駱文佳連忙將籃子接過來,紅著臉欲言又止。那姑娘見他一臉窘迫,不由嫣然一笑,對他擺擺手:“你早些回去吧,我走了!”
目送少女走遠,駱文佳不禁拿起一個紅豔豔的蘋果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