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道長施禮道謝,繼而話鋒一轉,疾言厲色地說道:“只是高嵩以大欺小,欺我徒弟,貧道卻是容他不得,今次定要與他整個高下,好叫他知道這天下非是他拜月教一家獨大!”
高長恭笑著點頭道:“道長要親力親為本王也不阻你,不過拜月教人多勢眾,道長若有需求但請之言!”
“那就多謝王爺了!”玉清道長感激地一笑,然後端起面前的酒樽道:“王爺,貧道敬您一杯,謝謝您對小徒的厚愛!”
高長恭重新落座,舉杯笑著說道:“應該的,道長您請!”
……
鄴城之北,拜月山莊。
“亢兒怎麼了,你再說一遍!”高崇瞪圓了雙眼,雙手死死抓著椅子上的扶手,咬牙顫聲說道。搖曳的燭光下,章崇的臉色陰沉似水,雙目中隱隱泛著血色,身上殺意凜然,氣息不穩,便似欲擇人而噬的猛獸一般。
在章崇對面,跪著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作農夫打扮,只是雙手格外壯實,看上去非常堅硬有力。
此時,聽見章崇帶著急切,惶恐,希冀的問話,中年人渾身巨震,眼中閃過一抹驚懼,嘴唇抿了幾抿,終於抵不住章崇身上那巨大的壓力,開口低聲說道:“主人,三日前高長恭公告天下,以謀反之罪將少主於鬧市處以車裂之刑,還有我教三百弟子也盡數被高長恭梟首示眾!”
“車裂!”章崇豁然起身,怒目圓瞠,雙手用力過大,竟生生將梨木椅子扶手捏碎,肥胖的面孔更是扭曲得可怕,聲音仿似來自九幽一般陰森恐怖:“高長恭,你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啊!”
說著,章崇身上猛然散發出彌天的煞氣,直讓對面的中年人悶哼一聲,臉色慘白,渾身瑟瑟發抖,深深地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亢兒,亢兒,我可憐的亢兒啊!”章崇熱淚盈眶,語音悲憤淒涼,“亢兒,大爺爺還未來得及救你,你、你怎麼就這麼死了,你死的好慘啊!”
他本正謀劃親自前往晉陽救出章名亢,卻哪裡想到高長恭竟如此大膽,不惜與拜月教反目成仇,不但定了章名亢重罪,更是將他處以車裂之刑(五馬分屍或五牛分屍),連個全屍都不留。
這一刻,章崇不再是那個在拜月教權勢滔天,翻雲覆雨,陰狠毒辣的三長老,只是個普通的老人,因為侄孫的慘死而悲痛,而憤怒。
良久,章崇疲憊地坐倒在椅子上,整個人已經恢復了平靜,無論是表情,眼神,抑或者身上的氣息都變得十分平靜,平靜得可怕。
在中年男子恐懼不安中,章崇提筆在便箋上寫下八個字“合作開始,雞犬不留”,字型遒勁有力,幾欲透紙而出,其上凜然的殺意更是撲面而來。
落筆,章崇將便箋摺好,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物事一併交與中年男子,嚴肅地說道:“你即刻前往城中悅來客棧,將信和這玉佩交給獨臂劍客,不得有誤!”
中年男子恭敬地接過,這才發現那是一枚龍鳳呈祥的玉佩,只是如今卻只有半塊,段口尚新,而且切割得十分整齊光滑。心知這是通訊憑證,中年男子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將之貼身收好,這才叩首行禮道:“主人,小人一定不辱使命。”
望著中年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章崇狹長的雙目中陡然迸射出陰冷怨毒的光芒,咬牙切齒地低語道:“高興,你敢殺我侄孫,老夫定要叫你家破人亡,死無葬身之地!劉忠,你這老匹夫,老夫忍你很久了,我要讓你下去給亢兒賠罪!你們都等著吧!”
拜月山莊,與章崇居所相反的方向住著的是太上二長老劉忠,章名亢和三百拜月教弟子身死的訊息自然也傳到了這裡,只是與前者不同,劉忠更多的卻是恐懼與憂慮。
劉忠知道,高長恭斬殺章名亢和拜月教弟子是為了報復,報復章崇恣意妄為,數次卑鄙行